☆、第 45 章
元清河回到住处,是北平随处可见的四合院,刘司令被软禁在沈公馆,他们一行人就被安顿在这里。虽说沈常德孙殿英还未彻底跟他们撕破脸,但基本的人身自由已经没有了,武器全被收缴,去到哪里都会有一小列警卫跟着,美名其曰护送,实则监视。直到他走进院子,那队一直远远跟着的警卫才不声不响的退了下去,回去复命。
刚跨进院门,冷不丁的就从侧面冲上来一个人,一拳打在他的侧脸上,他下意识的闪避开,却被那人揪住衣领,两个人一起滚进雪地里。
江坤城红着眼睛爬起身,扬手就是一拳,元清河目光一凛,抬手防御,稳稳的将他挥过来的拳头接住扭开,喝道:“你疯了吗!”
江坤城五官几乎拧在一起,目露凶光的看着他,蓦然记起那晚大哥与这人在车中的场景,越发的咬牙切齿,破口大骂:“元清河你这个畜生!我大哥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你个狗/日/的好好想想!你戒毒那会儿,他寝食难安,生怕一个不小心你就要去寻死,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吃东西!那些你看不到吗?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赵长华叼着香烟走进院子,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笑了笑:“哪里来的丧家的乏犬,吠得这么厉害?元团长,你替我好好治治他,叫他闭嘴!”说罢从他军装袖子里掉出一物,无声的落在积雪上,元清河一看,居然是一把枪。
赵长华丢下自己贴身藏着的最后一把枪,意味深长的朝他笑了笑,吐着烟圈重新踱步走回屋里。
忠与不忠,就在这把枪上面了。这一点,元清河心里很明白。
江坤城枪法虽好,但近身搏斗却完全不是元清河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已经被元清河死死的压制住,滚了一头一脸的雪。
赵长华坐在屋里,扭开收音机,一边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绵软歌声,用食指在桌上跟着打拍子,嘴里不住的跟着哼唱,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直到“呯”的一声枪响,收音机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吓了似的,乐声突然就寂灭了,只剩下一片空茫的麻音。赵长华含笑睁开眼,心道:你果然没叫我失望,元清河!
等了片刻,赵长华才再度走进院子,看到元清河握着枪垂着手站在院中,积雪上溅开一滩呈扇形铺开的血迹,两个勤务兵已经默不作声的用一张草席裹着尸体,一头一尾的搀着,抬了出去,血水从草席缝隙中滴滴答答的淌了一路。
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除掉了碍眼的江坤城,赵长华心情大好,走到元清河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元清河回过神,将那把手枪枪口朝里放在手心献上去。
赵长华笑道:“不必了,这枪你收着,张石诚和江坤城这两个心腹大患一除,以后你就是我的枪,我唯一一把好枪!”
元清河犹豫了一下,收起枪,垂着脸,低低说道:“多谢师座抬爱。”
时局一下子紧张起来,随着广播和报纸的大肆渲染,刘复和沈常德这两位国军大佬起了争端这件事,立刻传遍了大江南北,就连满洲国的日本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国民党内部这场狗咬狗的战争。
谁都知道,沈常德和刘复一旦打起来,那无异于在全中国掀起一场大规模的南北战争。沈常德这两年虽然一直在打败仗,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国军之中愿意与他联盟的头目相当多,依然不是一个好惹的主。而刘复,虽然自己被软禁,但多年的一方霸主不是白当的,休养生息让他兵强马壮权倾朝野,加上他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义子独揽大权,手下更有一批他亲手提拔的身经百战的死忠将士,一旦打起来,他也是不怕的。
但是大总统怕了,他明白,只要国军之内一旦起了裂痕,想要再次收编这帮独霸一方的军阀就困难了,两年前的中原大战,阎锡山就是一个例子。更何况他当时正在与江南的红军打得不可开交,北边又有日本人虎视眈眈,此时后院失火,总统自然是心急如焚,急急发电,两边安抚,说尽了好话。
因此三天之后,李今朝屯兵三万驻守大屯县兵营,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大总统的面子,自然是不能不给。但是对于人犯张石诚,他也态度强硬,声称案子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绝不能对犯人处以极刑。两边僵持不下,局势就冻结在了那边。
谁也没想到,第四天的深夜,一支强劲的师部趁着夜色突破了北门,偷袭了城北沈常德的兵营。
沈常德得知消息,立时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暴跳如雷,急急的披了衣服,马不停蹄的赶到城北兵营,集结人手,予以反击。
一时间城北硝烟滚滚,照明弹的白光将寒冷的冬夜照得亮如白昼。
李今朝披着军大衣站在城楼上,拿着一副望远镜远远的观望,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只有他知道,这场战争,竟然是因为一个人而发起的。
昨天大屯县兵营里闯进来一个人,当时的江坤城满脸是血,军装脏污不堪,样子分外狼狈。他是彻夜骑马赶路,从北平逃出来的。把城里的情况一说,他用湿毛巾擦净脸上的血迹,淡淡说了句:“没事,是鸡血。”
他和元清河联手演了一场戏,骗过赵长华,随后从北平脱身,直奔近郊的大屯县,总算是联系上了李今朝。
李今朝只对他说了一句话:“赵师我一并开过来了,你要攻北平就带着你的军队大胆的去,我绝不拦你,但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