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河蹙眉看着东营那边大片被烧着的建筑升腾而起的火光与黑烟,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因为那个方向正是他的军营。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军营里,士兵们都被这一声爆炸惊醒,周围一下子喧闹起来,有人衣衫不整的冲出来大喊:“十九路军叛变了!”
趁着看守愣怔在原地的当口,江坤城猛然拽住元清河,道了一声:“趁现在、快走!”不由分说的拉着他飞奔出去。
“站住!”看守这才反应过来,扛着枪拔腿就追。
两个人配合默契的翻过军营围墙,那两个个子不高体力不好的监狱看守就被围墙阻隔在里面,只好绕道走大门追出来,谁知刚走到大门附近,院墙阴影中冷不丁杀出一个人,动作迅捷的贴上那个看守,轻巧的用匕首割断了他的咽喉,另一个看守看清来人的面孔,不由瞪大了眼睛,但在他发出任何声音之前,就被匕首刺入心脏。
男人从看守的尸体上拔出匕首,在尸体的衣服上擦净血迹,望着江坤城和元清河逃离的方向,摸出银色的水烟袋,唇角翘起一个冰冷的笑容。
两个黑影轻松落地,回头看了看,见两个看守并没有追出来。只是一个守在围墙外面正在观望东营火势的士兵吓了一跳,立刻端着枪指向他们,喝道:“什么人?!”
还没等到他看清来人的面孔,就已经j□j净利落的放倒在地上。
元清河搜了搜,并没能在士兵身上搜到轻便的武器,连把军刀都没有。
这时,江坤城已经牵来两匹早就拴在附近备用的马匹,见他似乎在找顺手的武器,便拔下后腰的手枪扔过去:“清哥,用我这把!”
元清河稳稳接住,插在后腰,道了声:“谢了。”说罢就要走。
“你去哪里?”江坤城连忙挡住他的去路。
元清河吸了吸鼻子,看着火光冲天的东营,担忧的说道:“军中有变,我去看看。”
“你不能去!”江坤城急了,“自你被捕,你军中的兄弟们不服从张总司令的指挥,于师长彭师长他们坚决要求见你,说是见不到你人就抗命到底,到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被关起来了,这事情闹得很大,只是我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恐怕司令现在已经调集人手过去镇压了,你现在去是送死!”
“那我更加要去。”说罢绕过他就走。
“大哥在等你!”
元清河蓦地停下脚步。
“在他心中,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江坤城站在他身后,满脸痛惜,“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惜背叛军座也要救你的原因。”
指甲紧紧的掐入手心,无名指上一枚坚硬的戒指硌疼了指骨。
就在第一方面军军中大乱,张总司令忙着镇压反叛的的十九路军时,两骑快马连夜离开军营。
江坤城带着元清河进入承德市,深夜的城市分外宁静,街道上黑漆漆的,只听到脚下的马蹄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轰隆炮声。
他正在背弃与他在战场上同甘共苦的兄弟们,独自走上逃亡之路,即使在自己遭人陷害身陷囹圄的时候,那些兄弟们都没有背弃他,还在拼死为他战斗。
张石诚不遗余力的去拯救去维护的,会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废物?
马蹄声渐渐减速,江坤城骑出去老远,见他停在路中间,立刻调转马头折返回来,停在他身边,问道:“怎么了清哥?”
元清河抬起左手,细细摩挲着那枚翡翠戒指,悲哀的说道:“我没有脸回去见他。”说罢他果断的一扯缰绳,对江坤城说道:“对不起,连累了你,你回去吧!”
元清河毅然调转了方向,江坤城骑在马上立在原地,表情复杂的看着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枪。
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元清河立时勒住马,一点一点的调转马头,冷眼看着江坤城:“怎么、演不下去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江坤城脸上掠过一瞬间的诧异。
元清河摸出后腰的手枪,放在手上掂了掂,随手往背后一扔:“枪里没有子弹,一拿到手我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来这里?”
元清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撇过脸去,低声道:“因为你是他的义弟。”
即使是在危急关头递给他一把空枪的人,只要跟那个人扯上关系,他也宁愿选择去相信。
“清哥,你一直这么天真?”江坤城举着枪指着他,唇角逸出一丝冷笑,“天真到你现在走投无路了。”
元清河并不愤怒,只是静静的望着他,淡然问道:“是李今朝指使你这么做?”
江坤城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蹙眉问道:“当年,是你放走陆青山的,对不对?”对于母亲和妹妹的惨死一直耿耿于怀的他,却在陆青山临死前得知了真相。有多少次看到这个人都想将他拿来当靶子,可是他忍住了。因为大哥在,他无法在大哥面前下手。
元清河笑了笑,随即低下头,抚摩着手上的戒指,在心中默默对那人说道:你看你,一个计谋产生的副作用,让那个孩子记恨了这么久。
他沉吟了一下,抽了抽鼻子,看着江坤城,问道:“你有烟吗?”
江坤城怒目圆睁,额角已然青筋暴突,他看不惯元清河那个样子。这些年,他每晚一闭上眼就会回到当年那个寒风呼啸的冬夜,挤满人的打谷场,就会看到妹妹惨遭j□j和母亲脑浆迸裂的样子。
“回答我!”江坤城骤然一声大吼,握着枪的手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