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话,陆夫人深深地了陆晴晚一眼,面上依旧是一副不喜不悲的模样,这样的神情陆晴晚上辈子看了十几年。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陆夫人拿着素白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在清月的服侍下净手后便起身离去。
“母亲。”陆晴晚放下玉箸有些急切地喊了一声。
陆夫人回头:“何事?”
“女儿等会想出府去瞧瞧席师傅。”
陆夫人似乎是早已了然一般,陆晴晚低下头,虽说活了二十多年,她有些时候还是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那双眼睛太过深邃,好像能把什么都看透。
“嗯,下次招呼西翠西泠告诉我一声即可。”陆夫人冷了语气。
清月则是有些无奈地看了陆晴晚一眼,她这做奴婢的不好置喙主人的事情,但这母女都太过别扭,若是小姐只是想出府,那何必来这一趟呢,从前,小姐都是遣底下人来通报的。
陆晴晚沉默地吃完饭,便换了身轻便的行装,坐上府里的马车往城西的宣阳坊去了。
席师父是个剑客,几年前被陆父所救,席师父便想着报恩,但她一介女儿身,不好在军队冲锋陷阵,恰好陆晴晚想要学些本事,陆父便聘请她当了陆晴晚的剑术师父。
宣阳坊鱼龙混杂,好几次陆晴晚想把席师父接到府里来住,但都被她拒绝了,说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而且她也不耐府里的规矩,若是可以,她想带着陆晴晚四处游历,这剑术虽没有什么武功心法玄乎,但人的心境不断提升对剑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陆晴晚倒是从没做过浪迹天涯行侠仗义的侠女梦,自从十岁那年,她的父亲陆行云将她叫到书房,告诉她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儿子,陆氏一族的兴衰前程全都寄托在她身上时,她便早慧地知道,父亲的手里的兵权若想保住,她便一定要嫁给太子。
不过现在想想,当时她还是短视了,尽管那是那种情况下最优的选择,但是往远了看,等太子成了皇帝,这兵权就烫手了。
“小姐,到了。”陆晴晚在西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西泠正要上前去敲门,陆晴晚拦住了她,将手指竖起放在唇间。
“嘘——”陆晴晚发现地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她神情凝重,示意西翠等人退到一边,她自己绕到后院,翻墙进了内院。
她在四周查探一番,发现并无打斗的痕迹,等靠近厢房时,她又发现了血迹,那血迹滴了一路,最终在最角落的一间厢房停下。
她正要推门,便听见了席师父的声音。
“幸好我及时赶到了,不然回天乏术。”
陆晴晚松了口气,出事的并不是师父,似乎是师父的朋友,她正要敲门,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席娘子的救命之恩,本殿没齿难忘。本殿没想到大皇子会——”
陆晴晚越听越熟悉,呼吸声不免粗重了几分。
“谁在外面——”席师父冷了语气,冲出门来。
陆晴晚连忙退后几步,忙道:“师父,是我,晴晚。”
席师父这才停了手,她看了看陆晴晚身后。
“只有我一个人,我看见门口有血,以为师父出了事情,就翻墙进来。幸好,师父没事。”陆晴晚语气多了几分欣喜。
席师父多看了陆晴晚几眼,试探道:“你可听见了什么?”
“听见什么?我正要推门进去一探究竟,便被师父发现了。”陆晴晚眼神澄澈,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增加了几分可信度,再加上以陆晴晚目前的水平,若是早来了,她不会察觉不到。但她不知道的是陆晴晚是八年后的陆晴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师父你可有受伤,这地上都是血。”陆晴晚上手检查席师父身上是否有伤。
席师父拦住她的手,说道:“无碍,我已经处理好了。”
“你这头伤还没好全,先回去吧。”席师父慈爱地弯下腰替她理了理衣裳。
“可是江湖恩怨?师父随我回将军府,也好有个照应。”陆晴晚握住了席师父的手,一脸真诚。
“恩怨已了,我住在这不会有事。”席师父站直了腰,“晴晚回去吧。”
陆晴晚无奈道:“好。”
等陆晴晚翻身出了院墙,席师父才重新回了屋里:“殿下?”
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从床下钻了出来:“她可听见了什么?”
“没有。”席师父肯定道:“她以为是我受了伤。”
虽说十二岁的陆晴晚对席师父比同母亲都亲近些,但向来冷淡的陆晴晚再亲近,也不会去翻席师父的衣裳,也不会主动握住席师父的手。陆晴晚毕竟是第一次对自己的师父演戏,举止间难免夸张了些,但席师父只以为这是徒弟太过担心自己。
陆晴晚翻出院墙后,神情严肃,西翠正想上前询问一二却被西泠拉住了手,西泠冲她摇了摇头。于是两人沉默地扶着陆晴晚上了马车。
陆晴晚靠坐在马车上,方才那个声音,她有九成肯定是萧衍,再联系他对自己的称谓以及谈到的大皇子,她便更加肯定了他的身份。
萧衍,何时与席师父认识,席师父又为何要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两只小可爱会有更进一步的互动哦
明天见
第4章
陆晴晚此时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手里边还未有得用的人,她就是想调查席师父和萧衍之间的渊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她想等父亲年末回京时要些得用的人,若是去信让父亲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