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粥来的陈瑞陶装了个迎面,托盘上的热粥没稳住,正好全都洒在了宋宁涛的身上。
火辣辣的感觉顿时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听见的是碗落地的声音和陈瑞陶焦急的惊吼:“宋哥,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陈瑞陶看起来真是被吓死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办好。
其实那粥也只是热的而不是滚烫的,那阵痛也不过转瞬即逝而已,此时陈瑞陶正低着头用他的手拨弄掉粘在他皮肤上的米粒和汤水,宋宁涛看见他肩膀一耸一耸的。
宋宁涛用手擎起陈瑞陶的下巴,只见陈瑞陶的眼圈红红的,慌张的看着他,嘴里还在道歉,又问他疼不疼。那样子就像受惊了的小动物,见宋宁涛这么没表情的看他,还没忍住掉了个眼泪疙瘩。
宋宁涛有点不忍心,用手指拭去了那滴眼泪,跟陈瑞陶用很平和的声音说:“我没事儿。”
即使宋宁涛一再强调自己没多大事儿,陈瑞陶依然在他洗完澡之后给他上了烫伤药膏,一边上药还一边轻轻的吹着,样子专注极了,而且此时的气氛也挺暧昧。
宋宁涛靠在沙发上半裸着身体,从胸口处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微微发痒的触碰让他的思绪一路飘得很远。
他有点想起过去在部队的日子,野外拉练受了伤,回来后战友帮他上药的情景。
不过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远到宋宁涛都不愿意回忆。
“今天的那个人是谁?”宋宁涛断了思绪没话找话,还是问起了今天的事情。
陈瑞陶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嗯?”
“就是在超市停车场跟你说话的那个。”
陈瑞陶看着宋宁涛道:“我同学,他叫才钰锦。”
“哦。”宋宁涛假装淡定的声音让陈瑞陶心里一惊,似乎明白了宋宁涛之前为何是突然间变成那种面无表情不高兴的样子。
“宋哥,你……”陈瑞陶犹豫了一下,也没敢问他是不是吃醋,转而问:“我和他就普通朋友,宋哥你别多想。”
这下是到宋宁涛尴尬了,只见他脸色变了变,原本就不太有表情的脸上一下子就僵硬了。“谁管你们是什么关系。”说完把头瞥向一边。
陈瑞陶见宋宁涛这样子,心里的隔阂一下子就化开了,他低下立刻头,“就是他跟我说不能一直死气沉沉的,还告诉我别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有我改变一些,我喜欢的人才会喜欢我。”陈瑞陶将药涂好,拧好烫伤药的盖子,
宋宁涛的目光还停留在一旁,陈瑞陶的话却一字不落的全都钻进他耳朵里。随后,陈瑞陶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坚定不移的对他说:“宋哥,我喜欢你,你要相信我。”
“咳。”宋宁涛被自己的唾液呛了一下,不自然的转换了话题道:“别说这些了,你早点睡觉,我去吃点东西。”
陈瑞陶站起身来,自告奋勇:“我去帮你热。”说完就颠儿颠儿的去了厨房。
宋宁涛发现陈瑞陶也没吃晚饭,他吃的倒是比自己还多,而且心情也很好似的,洗碗的时候还哼着轻快的歌。
陈瑞陶真的变得比以前开朗多了。宋宁涛这么想着。却没意识到,陈瑞陶的改变全是因为自己。
十
六月底,基本上是到了一年中很热的时候了,陈瑞允拿到毕业证,和同学搭伴坐火车回家。
他早同学一站下车,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告诉弟弟,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也并不着急回家,更不太想一大早就看见宋宁涛。坐车回来本来就很累,看见他就想跟他吵一架,何必让自己一整天都不开心,所以根本不会有人过来接他。
此时是早上九点钟,太阳已经冒了头,虽然有点微风,但还是觉得很热。陈瑞允在火车上挺了一夜的尸,现在不仅疲惫不堪还因没吃饭而饥肠辘辘。他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就为了同学情谊而选择坐火车回家。
陈瑞允随便找了家小饭店要了碗牛肉面,坐在那儿吃了起来。店里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也都是刚下火车的旅客。角落里挂着台电视机,是外表油腻腻的大脑袋,它正不厌其烦的播着本地新闻,陈瑞允边嚼着面条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冤家路窄,没想到在电视里看见了自己最大的敌人宋宁涛。
电视声音开得很小,根本听不清楚是什么内容,但是字幕却能一清二楚的看到。这是宋宁涛出席本地的一个商业会议,只见他站在主席台上面彬彬有礼的讲着话,会场内灯光把他晃得挺闪耀的,但看在陈瑞允眼睛里却是两个字——装逼。
他哼了一声不再看宋宁涛,依然是不屑一顾的态度。
店里其他的顾客也是看见这个新闻的,见了电视内容便没话找话的讨论开来。
“这人是谁啊?人模人样的。”
“你不认识吗?宋宁涛啊,和丰公司的老总。”
“他很有来头?”
“他以前是这家公司老板的司机,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混就混成老总了。”这人这时又压低声音说:“以前的那个老板陈凤河下面由俩儿子,他死了没把公司给儿子,反而给了宋宁涛,也不知道他怎么把陈老板给弄得那么明白。”
“人家就是有能耐、有手段啊。”
“是啊,咱们都不行。”
这俩人无心的话就像锥子似的插进陈瑞允的心里头,疼得他直滴血。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倒谷底,桌子上吃了一半的面也不再好吃了,于是干脆结了帐,迈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