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六腑,眼前变成一片黑暗,鼻端满是血腥之气,耳中传来凄厉的惨叫,鬼哭狼嚎,听的人毛骨悚然。
游青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却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似乎所有的痛苦都达到了顶点,痛到极端,心头开始弥漫起恨意,毁天灭地一般折磨着他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天地陡然一亮,他回到了烟山脚下,之后便是小童来阻了媒婆的亲事。
白黎虽然没有感觉到他的动作,却忽然觉得周身有些冷,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睁开眼便见到他满头大汗、眉峰紧蹙的模样,同时也感觉到他的手正贴着自己后背,顿时吓一大跳,急忙喊他:“阿青!阿青!”喊了半天却不见他睁眼,着急慌忙地便去拉他的手。
游青手一松,猛地从梦境跌出来,睁开双眼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漆黑一片,眼神阴沉。
白黎被他这眼神吓得呼吸差点停掉,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寒意,愣愣的看了他半晌,吓得声音都发不出了。
游青眨了眨眼,逐渐清醒过来,闭上眼喘了口气,再次睁开才彻底恢复正常。
白黎窒息的感觉随之消失,眨眨眼看着他,突然觉得委屈,扑过去将他抱紧:“阿青,你刚才好吓人!为什么要那么看着我!”
游青对他的控诉有些不明所以,只是迅速将他搂住在他后背拍了拍,拍了两下才将梦中的场景清清楚楚地回想起来,顿时一阵内疚,连忙在他额角亲了亲,柔声道:“不是看你的,是做了噩梦还没醒。”
白黎想起以前还住在烟山脚下时,他也有一回醒来是这种眼神,一下子委屈地眼泪都快出来了:“阿青,你做什么噩梦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记不清了。”这话倒是不假,他最近做的梦基本醒来后都能记得,但这一次有些特殊,前后的场景都历历在目,唯有一片漆黑的那段糊里糊涂。
白黎见他一头的汗水,也顾不得自己委屈了,焦急紧张地替他擦起汗来,嘴里嘀嘀咕咕着:“竟然偷偷摸我的梅花印,出这么多汗也不知道会不会得伤寒,下次要是在背着我这么做,我就将这块肉割掉!”
游青抓着他动来动去的手,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别说傻话,只是做些噩梦罢了,不要紧。”
白黎微微撅着嘴,一脸的不痛快,将手挣脱开来,继续给他擦汗,手中的动作不自觉有些加重。游青知道他在生气,只好由着他在自己脸上脖子上蹂躏,眼中带着笑,却异常喜欢他这副发脾气的模样。
白黎忙乎了一通,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笑,差点也跟着笑起来,又连忙板起了脸,掀开被子下床,转身见他想拦着自己,又哼哼着拿鼻孔冲他:“不许动!我去端水给你擦身子!”
游青让他给逗笑了,无奈地叹口气又重新躺下:“好,你披件衣裳,别冻着了。”
白黎哼了一声,板着脸转身披了衣裳,倒了热水端过来放在床头,继续板着脸拧帕子。
游青好手好脚的哪里用得着他照顾,连忙掀开被子下床,拿了他手中的帕子,低声道:“我自己来。”
白黎瞪他:“我来!”
游青哭笑不得,只好认命地妥协:“好。”说着便将上衣解开脱下。
他虽然自小读书,却也做家务忙一些简单的农活,不像一般的文弱书生,身上半分赘肉都没有,纹理紧实线条紧绷。
白黎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光裸着上身,咬着唇定定地看着,脸上有些发烫,想着上回夭折的洞房,突然又觉得鼻头发酸,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给他擦起来。
游青看着他这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待身上擦干后连忙拉住他的手,抱着他在他额角蹭了蹭又亲了亲:“傻子,别瞎想。最近做的梦都与你这印记有关,手摸上去的感觉也越发强烈,我倒是有九成的把握,很快便能将事情弄清楚。”
白黎眼睛一亮:“真的?”
“自然是真的。”游青笑着将他拉到床上,“你若是信我,就安心接着睡。”
“嗯。”白黎对他无条件信任,听了他的话又定下心来,笑眯眯地点点头,迅速钻入被中,等他也进来后,一把将他搂住。
游青现在稍微与他靠近一些便会觉得眉心隐隐烧灼,怕他担心一直不曾告诉他,只是忍着不适将他抱紧,眼中依旧笑得温柔。
这一次让白黎抓个正着,游青倒是不以为意,接下来的几天,又趁着他熟睡时将手探入他衣中,想不到每次都梦到那片漆黑的场景,仍旧是感觉到心痛与恨意,却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做铺垫,后面都镇定了许多。
游青没回入梦都会梦到这一段,似乎这梦境与他的意念十分配合,他想要弄清楚这黑暗中发生的事,梦里便一次又一次向他展现。
如果猜得没错,这一段或许是个解开难题的契机。他九世轮回,白黎气数已尽,接着便进入这片混沌之中,混沌过后,他回到了烟山脚下,回到了千年前。也就是说,这一片黑暗让他与白黎重新获得了生命,这是一段缺失的记忆,他却不知何时才能彻底想起来。
若是能想起来,他便能知道他们是怎样重生的,或许也能弄清楚那种强烈的恨意究竟是因何而来。
虽然心中疑惑不解,但眼下会试在即,白黎每日都催着他读书,让他哭笑不得,只好顺他的意,装作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他原本还在猜测会不会与白黎妖的身份有关,可白黎自己都懵懵懂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