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清寒正坐在对面，陆辰在看清内容的那一秒怕是就得跳起来。尽管此时他看上去非常平静，可小心肝已经突突突地要跳出胸腔。

屏幕上只有一张照片，正是他面前这个，已经空了的碗。

——顾清寒：好吃，吃完了陆小辰。

陆辰觉得，他此时要再装傻，非得把自己憋出病来。

“你发的？”他指着自己手机。

顾清寒挑了下眉，似乎是在说除了他还能有谁。

陆辰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终于问出那句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你是不是，想起我了？”

他挠了挠头，立马又解释：“不是说你失忆，就是……想起之前的，小时候的事……你知道的，人太小很多事记不得了。”

他说的毫无逻辑，还差点咬到舌头，自己都快被绕晕了。

倒是顾清寒，听了陆辰的话，平静、安闲的脸上有了裂缝。

“你终于肯问了。”顾清寒语气淡淡，却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解脱感觉。

他两jiǎo_jiāo叠，往后一靠，深邃的眼睛全神贯注的看着陆辰。

“你丫果然什么都知道！”得到确认的陆辰跟换了个人似的，一想到他其实一直记得自己，原先战战兢兢、谦卑恭逊的伪装被他抛开，无赖、张狂的本性立马暴露。

顾清寒挑了下眉，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

陆辰没好气的翘起二郎腿：“如果今天我不问，你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等你会问的时候。”

陆辰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柳天翊猜出来，我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了。”

顾清寒眉头蹙起：“柳天翊？”他停了停，很快明白，“你都跟他说了？”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嗯，说了。”陆辰毫无所觉，坐在地上两腿一盘，像只慵懒的猫趴在茶几上，吃着面，毫无形象可言。

顾清寒踢了他一脚：“起来，地上凉。”

陆辰连头都没抬，只是斜了他一眼。

“昨晚，”顾清寒开口，“是柳天翊带你去的？”

陆辰立马明白他指的什么，反问道：“是你接我们回来的？”

顾清寒点了点头。

“离柳天翊远点，他——”

“他是双性恋，我知道。”

顾清寒看他毫不在乎的样子，忽然有些生气：“你不在乎？”

“有什么好在乎的，他喜欢什么样的人是他的事。”

“如果他喜欢你呢？”顾清寒说，嗓子一紧，“你也不在乎？”

“没有的事，他说过不会喜欢我。”

“说过？”顾清寒抓住这个让他在意的词，“你们居然真的讨论过这件事？”

一想到陆辰跟柳天翊走的这么近，他心里就有一股无名之火。

“随口一提而已。”陆辰满不在乎。

“柳天翊长得雌雄莫辨，你就不怕真的会喜欢上他？”话一出口，顾清寒就有点后悔，万一陆辰给出了肯定答案怎么办？

他突然讨厌起自己那张被公认为零缺陷的脸。

“不会。”陆辰回答的爽快利落，“再雌雄莫辨也是个男的，我又不喜欢男人。”

顾清寒：“……”心情完全没有因为陆辰不会喜欢柳天翊而变好。

反而更加堵得慌。

陆辰吃完面，拿纸巾擦了擦嘴，坐在地上抬起头，正好仰视到顾清寒那张无死角的脸。

即便是这个角度看去，依然棱角分明，眉骨隆起，显得眼睛越发深邃，海一般深不见底的黑眸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摄人心脾的汹涌黑洞像要把他卷进去一般，很容易令人无法自拔的深陷进去。

陆辰不知道是被迷住还是被震住，居然没有闪躲，直直的同他对视。

那双眼睛好像有魔力，驱使着陆辰站起来，手指动了动，慢慢抬起来。

“砰！”

完全没有注意到挡在面前的茶几，陆辰还没完全站起来，腿被茶几给绊住，撞了个结实。

不过这一撞，也把陆辰给撞醒，伸到一半的手顺势抬起来揉了揉脸。

——操，他刚才想干嘛，居然有冲动想去摸摸顾清寒的眼睛！

幸好半路止住了，陆辰庆幸的想，该不会是跟柳天翊呆久了，他也开始有变态倾向了？

看来顾清寒说的对，是应该跟柳天翊保持点距离了，陆辰心想。

顾清寒不知道陆辰心里在想什么，见他揉着膝盖龇着牙，一副疼狠了样子，皱眉凑了过去。

“疼？”

他碰了碰陆辰的膝盖。

“哎呦我操！”陆辰大叫一声，蹭的后退。

“这么疼？”顾清寒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明明只是很轻的碰了下，陆辰的反应却这么大。

“恩……恩……”陆辰扭开头，只看着自己膝盖。

不是疼的，而是……怪！就在顾清寒碰到的地方，一种怪怪的酥麻感觉。

看顾清寒还想靠近，陆辰忙站起来退了一步：“没事了！”

眼睛微眯，顾清寒看着陆辰明显想要保持的距离，止住了脚步。

陆辰察觉出两人之前的气氛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不说柳天翊了，反正我是不会喜欢他的，不管他是不是男的。”

他本是想把这个话题翻篇，没想到顾清寒居然说道：“所以你还是会喜欢男的。”

陆辰：“……”干嘛老纠结他会不会喜欢男的！

陆辰无力的揉着眉心，宿醉的头好像更疼了。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陆辰忙扯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