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楚大郎紧紧握着长姐还算完好的左手,紧盯着那包裹着的右手轻纠着眉。
原本他们是打算还要待上三两天的,内管家楚榆前来说爹爹让他来接他们回去,只说是商战要去北边婚事提前,其他的倒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还纳闷呢,以往不都是法事完了还要待上几日。更何况这段日子长姐明显心绪不畅,好容易可以松散几日,爹爹怎么突然就要求回了不说,这婚事还提前了。
直到商战来了他方知晓是因太子之故。
二月南边遭了水灾,瑞王举荐了太子,据说当初太子在南边亲视堤坝,亲自查看救灾区民众,获得了不少好名声。直到五月江南知府张怀安以死谢罪的折子递到了金殿,其中所述举国震惊!救灾银子有九成全进了太子腰包,多处堤坝坍塌未曾加固,甚至许多地方都未曾修,以至于三个县全部被洪水淹没。
一时,上京各大酒楼茶馆茶余饭后皆是在议论此事,听说月前连吉庆园都排了一本叫做《贪吃记》的本子。上演那日他被爹爹母亲压在家中,父母只当他小,其实他从小博览全书,哪里不明白,这全因是皇帝昏聩,只不过是瑞王蓄谋的一场夺嫡大战罢了,只不过苦了百姓。
可是寻常百姓不晓得啊!据说那场面是人山人海,叫骂声连天。最后因为瑞王当场把吉庆园的台柱子玉无暇直接射死在了台上,并抓获了所有出演的戏子,连逃脱的一个未出师小生的追捕令至今都挂在大理寺对面。
看似瑞王以雷霆之势止了这场闹剧,可据说御史台参太子的折子每日都是一叠一叠的往龙案上摆。皇帝自然大怒,当场剥了太子的所有职务,本来是要废的,说是赵老国公当场要撞金殿才作罢。最后太子被禁足,定国侯府在内的太子嫡系皆被吃了挂落,瑞王自然春风得意。
今年北边草原又是大旱,旧朝几国相争时,匈奴虽然被□□爷爷从北边赶到了西边,可是如今经过好几代人的繁衍,北边又兴起了鲜卑,突厥,契丹等,每次北方大旱秋收后北方牛羊缺少草粮定然无法过冬,无论大小,定有一场仗要打。
皇帝娇奢,国库连年空虚,去岁打仗时就向各皇商以官位做许,征集了军饷,今年想来所谓的以官征集军饷又是少不了的。
不知何故这次是一向主和派,声称百姓少受战乱之苦的瑞王举荐了太子去西北戍边。楚大郎心里轻叹了一声,哎,神仙打架,百姓遭殃,夺嫡之事一向难以言说。
太子七月半就要动身,商家大郎作为太子嫡系自是要跟去的,所以长姐的婚事不得不提前了。
楚大郎瞧着长姐呆呆的眼神,叹着气给长姐倒了一杯热茶。
他之前还瞧着长姐原本悠闲自在的满山逛着,被那厮接来后却是脸色苍白,手心血肉模糊。想想方才包扎时长姐手心那惨不忍睹的情景,楚大郎打了个哆嗦。
虽然长姐说不甚脚滑,滚下了山坡被荆棘划的,可他却一点都不信!以长姐的武艺一人独斗三五个护院都不落下分。脚滑?怎么可能会脚滑!
楚大郎一脸的不信,想到长姐一向嫌弃商大郎鲁莽,再有前月的落水之事和后来压过《贪吃记》的退婚谣言,他怎么觉得就是商家大郎故意推了长姐。
随着车轮撵过青石板路的轻微的隆隆声,楚大郎沉思了半响,鼓着腮帮道:“长姐,你若实在不喜商家大郎,我可以帮你一起求爹爹去退婚!”
楚相宜听到楚大郎的话方才回过神来,她接过茶喝了一口,轻轻拍了拍楚大郎的头顶,笑了一声,“大郎别怕,长姐没有不喜这婚事,是为了旁的事。”
楚大郎的头顶的呆毛刺的楚相宜手心痒痒的,再看着楚大郎鼓起的腮帮子,她忽然心绪就开了,她不应该怕,一切才开始,她要做的还很多。
楚大郎轻轻拉下长姐放在头顶的手,默默鼓着腮帮,他决定要默默生会气,一个两个都欺负他小。方才商战就摸了他头顶,长姐又这样,还是兰姐儿最是乖巧。他想兰姐儿了,不知道她可曾从外祖家回了来。
☆、第六章
商战护送楚相宜姐弟到家时天色已是傍晚,楚相宜将要下车时,抬头偶然瞧见天边一大片晚霞映着夕阳,火红中透着紫烧的正火热。
楚相宜瞧着底下虽然鼓着腮帮,脸上愤愤,却还是伸出手来扶她的楚大郎,眉眼弯弯,噗嗤笑道:“阿弟莫要再鼓着个腮帮了,当心长不大!”
楚大郎扶了长姐下来,傲娇的轻哼了一声,一甩衣袖,仰着头,背着双手,转头就走。前来接他们的大管家楚槐瞧着大公子这般模样知晓定是又和大姑娘怄气了。他轻笑着摇了摇头,招呼楚大郎的小厮楚星楚月赶紧跟上。向楚相宜问了安,指使着一众丫鬟婆子送去后院后,便向后面的朝商战走去,笑mī_mī的拱手道:“大姑爷里边请!”
商战下了马,抱拳回道:“天晚了,婚事赶得紧,府中忙碌实在离不得人。原本婚前三日本就不宜见面为好,今日是路远天晚,大公子又年幼,实在不放心,方才僭越。现人已安全送到,万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