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大人生命已无大碍,再过两个时辰就会醒了,只是余毒须得慢慢清除了,待下官开个方子,每日泡上两个时辰的药浴,十日后下官再来诊治。”吕韦梁再次把完脉后取下了商战身体各处大穴的银针,恭身回禀。
宋瑾摆了摆手,“下去罢。”
吕韦梁转过屏风暗自抹了抹额头的汗,他作为太子的随行医官已多年,每隔几日都要给太子请平安脉,自认对一向温和太子也算了解。可今日他算是真正领略了这位储君的威严之气。
虽自他来时太子就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没发出任何声响,甚至都没看他,但他心中生生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抑之感,匆匆开了方子便赶紧出了行宫的主殿。
吕韦梁走后,宋瑾起身吩咐大太监刘成,“留苏东林一行在这等临安醒来,其余人摆驾回宫。”
他前脚刚得了楚家的支持来请王老将军出战,后脚就遭人暗算,看来有些人是狗急跳墙了。这次要不是商战……
宋瑾轻呼了一口气,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商战连昏迷都握的很紧的一根碧玉嵌珊瑚珠如意簪,这应该是临安与楚家小姐的定情信物,若不是这根簪子,商战恐怕……宋瑾心中一阵后怕。
商战六岁时就入了东宫给他当了十年的伴读,一路陪他走来,名为君臣,实为兄弟一般。自赵皇后胞兄弟错判军情战死沙场,失了云州赵家失势后,他明里虽贵为晋国太子,但实则在张贵妃一派的打压下,行的是战战兢兢,不敢踏错一步,他一旦被废,不止他连同他背后的势利全会被张贵妃一派趁机铲除。
便是很多人都觉得赵家兄弟的死有蹊跷,可天成帝被美色迷惑,何况云州失守是事实。张贵妃偏又替赵家求情,赵家兄弟之过没牵连到宗族,赵家兄弟在众目睽睽之下确实死于敌人之手,最后这桩案子便这样不了了之。这之后,张贵妃更是借着关怀的名义明里暗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
那样刀枪雨林的日子是商战陪他一步步走来,因今日是商战的大婚之日,因着商楚两家联姻,楚家也站到了他这一边。商战大婚于情于理他都该去,谁也没有想到敌人就藏在皇家行宫中。过了山林后接近行宫处便全是官道了,眼看着过了时辰,两人放松了警惕一时赶得急了些,何况他们的马都是好马,后面的侍卫自然稍稍落后,刚过行宫时便遇到了埋伏。
当时敌人人多势众,两人便策马入了密林,商战为了引开敌人便换了他的衣裳。等他带着侍卫们杀进来时,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群黑衣人明显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见不抵他们竟然全部咬毒自尽。
解决了黑衣人后搜索商战时,他无意在崖边发现了被踏坏了的半边的几朵夕颜花时,就料定商战被迫跳下了悬崖。当时若不是商战在意这根簪子,手抓着一处岩石死撑着……
不过还好,楚家小姐由商钊代兄娶回去了,不然这婚事要是出了差子,他还真是对不起兄弟不说,还可能会失去了楚家这一大靠山。
想到这,宋瑾冷笑了一声,钻入了车撵,这上京也该是时候乱一乱了,否则他那个好父皇还整天沉迷在自以为歌舞升平的盛世呢!
楚相宜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发现天已经大亮,她心里暗叫一声遭了,看来是睡过了头,虽然商战不在,但还是要请安的。这丫头们许是守夜迟了贪睡迟了也未可知,可奶嬷嬷怎么也不来叫她。刚想喊清风明月进来给她洗漱,就听见了商战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有些不大对劲。
他几时回来的?
“……你这个蠢货,不是自以为嫁了如意郎君吗?怎的还是死了?呵呵……”
楚相宜:“……”你怎么不说你纵容苏玉烟弄垮了楚家?
“……你这个傻瓜啊,傻瓜,不是嫌弃我吗?不是要逃离我吗?最后还不是乖乖回到了我身边?”
楚相宜:“……”这只是交易!
“你看……这枝檀香梅开的正好,不知道我前日摘给你的那枝你闻到没有,不过没闻到也不打紧……你瞧下头这枝开的多艳啊,这次我带你下去瞧瞧可好?”
……
楚相宜越听越不对劲,檀香梅,那不是正月里头开吗?如今才七月上旬,哪里来的檀香梅啊?还有商战这声音分明是上辈子被边关风沙镀了一层暗哑的沧桑之音,这声音中还透着一股浓浓的悲伤?发生了什么?
楚相宜四处瞧去才发现是白茫茫一片,但是她确实是闻到了檀香梅沁人心脾的香气,还有一股酒香。她听商战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的都是前世的事,难道是她的魂魄又回了前世?可是这是哪里?
这是她死后的事吗?
楚相宜慌乱的行走在白茫茫的浓雾里,一边走一边大喊:“商战!商战!我在这,你在哪里?”
可是无论她怎样喊商战都听不见她的话,她也出不了这片白茫茫雾一样的空间。她开始使劲跑起来,不行,她要回去,楚家还等着她来救。她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一直跑一直跑,但无论她跑多快,这里仍然没有尽头。本以为到不了尽头时,突然头顶一片金光洒下来,那光太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