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涌上瞭望台,他的耳朵仿佛瞬间失了聪,只能看见众人嘴唇开合,但耳中总是一股如敲打钟罄一般一片嗡鸣声。
他不知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被副将请回高柳郡时,就见府内白色帐幔挂满了庭院,大堂内哭声一片。宋瑾恍然一惊,后退了一步,王城遭人暗算已经去世了。
商战在堂内瞧见了宋瑾怔然的神色,和那过于的消瘦的身影,走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给老将军上一柱香罢!”
宋瑾闭了闭眼,想起王城死不瞑目圆睁的眼,哑着声道:“孤当时请他时吃了好几次的闭门羹……”
商战静静听着,让人把尸首装敛进棺木,准备明日押送往上京。
有些事到底是按着上一世的轨迹发展,比如王城,上一世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今生也是如此。他当初还怕王城出了什么差池,便故意说了他们的目标怕是太子。想着远离战场远点应该能避开灾祸,但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去,该来的还是来了。
傍晚时,城门外响起号角声,他们皆以为是鲜卑人在叫战,结果城墙守卫回报,到大军在一射之地外,其余人均停留在半里外,城门口只有檀石槐独自一人提着古伊霍的人头立于马上。
商战瞳孔一缩,“太子,请开城门!我去取回古伊霍的人头以告慰王老将军的在天之灵!”
横木取下,“吱呀”的声响中,城门开了个缝隙,商战单人匹马出了城门。直到离檀石槐半射之地时,勒住了缰绳,站立。
檀石槐立于马上,朝商战一拱手,声音透过银色面具变得有些许低暗,“双方收兵后,是我军不守军规偷袭贵方主帅,某感到十分惭愧,现特来送上古伊霍的人头,以告老将军的在天之灵。”
说罢也不等商战搭话,从马背上扔下古伊霍的人头,双腿一夹马肚,打马而去。看着檀石槐离开后,商战上前把古伊霍的人头带了回来。王城灵前古伊霍的人头,总算让众人脸上少了些许颓然之色。
次日一早,宋瑾亲自在王城棺木上覆上遮阳的大红披帛后,由一队士兵护送着灵柩去上京下葬。一代英烈魂归故里,死亡是战场上每一个人都不得不面对的事,只是王城的死来的如此的措手不及。
边关战火纷飞,而楚相宜姐弟顺着江水而下,已快到了金陵。
此刻两小只正趴在楚相宜床头托着腮帮唉声叹气,因为楚相宜晕船了!
自上船的第二日起,她就头昏脑涨,胸口犯恶心,吃的饭转眼就吐个彻底。无法,随行的大夫只好开了一剂安神助睡的药,是以,楚相宜一连这样昏昏沉沉在船上睡了将近七天。
好在第八天响午时,船总算靠了岸,当楚相宜重新踏上陆地时方才觉得心里一阵舒畅。
楚大郎姐弟年年来金陵的,容府的小厮自然是认得楚家大船的,远远瞧见楚家大船时,一连两日等在码头的小厮赶紧打发人回去请了大管事来。
楚相宜一上岸就被等在岸边的一群嬷嬷丫头们围了上来,其中容家大房的小儿子容易也来了码头专程来接楚家姐弟。
楚大郎姐弟是知道这个活泼开朗的表哥的,一见面就拉着容易的手亲亲热热喊了人。容易笑眯眯挨个摸了摸两小只的头,见楚相宜穿着寻常的男装,便拱手向楚相宜行了个常礼,“大表姐安好!”
在码头吹了好一阵风,楚相宜除了脸色略白外,全身舒爽多了。她倒是对容易这个表弟影响不深了,只记得个大概模样,小时候一起去海边摸过蟹子的事倒是记得深刻。
楚相宜也拱手回了礼,“表弟安好!”
☆、第三十三章
互相见了礼,容易安排了小厮婆子归拢船里楚家姐弟带来的东西礼品,楚相宜姐弟上了容府的华盖大马车。
容易上了自己的坐骑,打马在车窗边与楚家姐弟说着话。楚相宜瞄了一眼那马,四肢矫健,凤臆龙鬐,通身毛发雪白银亮不见丁点杂色。那马具更是讲究,铜鎏金龙凤纹马鞍,云纹银马镫,牛皮八宝马辔。
容易本为容家大房未来继承人容辰阳的独子,七位千金后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然从小就千宠万宠着。幸好他本性兰德竹韵,没长歪。且从小就智慧过人,现刚及弱冠已经得了江南府的会元,金陵人称“瑶光公子”。
为人也不俗套,一路就歪身拿着那一直盘起当摆设的的金玉马鞭给楚相宜指着,街上哪处新开了胭脂铺,哪处的首饰新奇,哪里的蜜饯,点心花样巧……间或指着玉器铺子给两小只介绍着里边的各种精巧把件儿。
山川过雨晓光浮,初看江南第一州。
上京已微凉,金陵却是在被浸在江南烟雨里气候宜人,景色正好。一路来碰到不少女子,袅袅婷婷,吴侬软语,性子却是直爽,容易马背上的褡裢中已塞了好几条帕子,连车里探出头来瞧景的楚大郎也得了一块。
一路说说笑笑午时将尽方才赶到容家府邸,直接去后院见了老夫人庄氏。
庄氏执了楚相宜的手,慈爱的问了一路坐船可习惯,气候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