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我看四眼儿也是个不开窍儿的，你放小孩儿回学校吧。”

“放屁！”我大哥骂了我一句，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我叹口气：四眼儿危矣。

我在医院的病床上辗转难眠，连着输了好几瓶的液，胃里不见舒服，倒是膀胱越涨越大。我按了半天铃却不见护士来，心里大骂医院收钱不办人事，连尿都不让撒，气得想把针头拔了自己去厕所。

这时终于有人进来了，我以为是哪个胸大腿长的小护士，一看却是我那清瘦白净的小鸭子。小鸭子脸上还是淡淡的，一手抱着盆花儿，一手提着个保温瓶。

第 31 章

我坐起来看着小鸭子往床边走，下意识梗着脖子往后躲。小鸭子先把保温瓶放好，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花瓶，我下意识又抱住了脑袋。

小鸭子嗤笑一声，俯身把花瓶放到墙角，又把自己带来那盆花好好摆在桌上。我一直注意花瓶此等危险物品，这时才发现他带来的竟然是盆白菊花！

“这花是送我的？”我忍不住问道。

“嗯。”

“哦，谢谢。”我咽口唾沫，“那什么，这个是送死人的，你以后探病可千万别送人菊花了，肯定跟你急。”

“你怎么不急？”小鸭子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大有和我聊天的意思。

我也无心捉摸其中蹊跷，赶紧打起精神：“不急不急，当然不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意思到了就成。再说菊花是花中隐者，搁古代专门配君子的，我看着也是种鞭策。”

小鸭子静静听完，拧开保温瓶，盛了碗粥递给我。

“给我的？”我更惊讶了，高兴之余又怕粥里有毒。我接过粥暗自做了一下思想斗争，悄悄伸出只手把呼叫铃藏到身边，心说只要不是氰化钾，在医院里总能救过来吧。然后我开始大义凛然的呼呼喝粥：“嗯，好喝，什么粥啊？”

“状元及第粥。”小鸭子盯着我的脸回答。

我一听差点儿又吐出来。

我不吃动物内脏，可这状元及第粥里偏偏有猪肝。我深吸一口气，忍着胃里的恶心，憋着气低头喝粥，边喝边说：“这粥挺好……粥名也吉利……正应了我出国上学的景儿。”

小鸭子“嗯”了一声。

我喝了大半瓶子粥，没有毒发腹痛的感觉，倒是膀胱更大了，尿意在全身奔涌。我怕破坏气氛，一咬牙愣在床上憋了一个钟头，小鸭子就坐在床边不咸不淡的陪我聊天，没有一点儿要走的意思。我心里欣喜万分，小弟弟却难受无比，憋得都勃起了，硬邦邦又涨又疼。我再一次加紧了双腿，可怜巴巴的对小鸭子说：“我想尿尿，你别走行不行？”

小鸭子的脸上马上浮现出屈辱的神情，我赶紧解释：“不是，你别误会，我不是让你看，我……我是怕你借机就走了，我……我都憋了两钟头了，真……真的不行了……”

小鸭子站起来：“我去要一个移动吊瓶架。”

“不行！来不及了，我也走不动了，快……快给我拿个夜壶来！要一次性的，新的也行！”我顾不得语气了，大声吩咐小鸭子速速去寻夜壶。

小鸭子攥着拳头出了病房，这次没耍我，真给我拿了个塑料夜壶来。我第一次用这玩意儿，刚塞进去就尿崩了，爽得我浑身一个哆嗦，好像还骂了句娘。小鸭子听见我出水的声音脸上泛起红晕，我一见又忍不住逗他，边尿边吟：“大江东去……浪！淘尽，呃……千古fēng_liú呦呦……嗯嗯嗯……人物，啊……可憋死我了！”

我尿完把夜壶放到地上，可不敢让小鸭子给我倒了。小鸭子站在床边看我，脸上很红，语气很冷：“你为什么就不懂得尊重？”

“啊？”我愣了。

“你觉得你这样很对？很风趣？很潇洒？”小鸭子满眼鄙夷，冷笑道，“一个连礼仪廉耻都不懂的人谈什么爱？从我认识你开始，你除了自以为是的哗众取宠，做过一件正常人该做的事没有？你有钱，有权，有好相貌，总以为无论多么下流粗俗的事情在你做来都是与众不同，甚至别有味道的。可万事万物都有自己一定之规，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用正常的方式做正常的事，你呢？你做过一件正常的事或是对的事吗？你真的以为社会和道德标准在你身上都是失效的吗？我告诉你，你这样做也许能博人一笑，但永远无法让人尊重你！因为你不自重！”

小鸭子的话太过尖刻，我有点恼羞成怒：“哦，我尿尿吟诗不对，那你呢？你……你碰瓷就对了？就自重了？”

“是不对。”小鸭子淡淡的说，“但我在正确的时间作了正确的事，所以小莱能活着，我不自重，但至少我尊重了小莱的生命！”

“你这是什么逻辑？”

“鸭子逻辑。”

我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小鸭子看看表，转身往外走，我回过神，在他身后叫：“谢谢你来看我，我……没想到你能来！”

“不用谢。”小鸭子转过身又走回几步，让我能看清他脸上嘲讽的笑容，“你大哥逼我来的，饭和花也是他让我带的，还要陪你呆够一个小时，不然他就给小莱断药，也不让小莱继续住院观察。我知道你不吃内脏，但是猪肝有养胃顺肠的功效，是我的一片心意。我也知道菊花的意思，也是我的一片心意……我祝你人皮猪脑，早死早超生！”

我看着小鸭子飘然而去的愉悦身影，呆坐了一会儿，躺回床上摸摸肚皮，伸手揪了朵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