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手脚都不知道怎麽放。哎,叹气也是错。做人,真麻烦啊。
他只知道,就算自己整只都是错的,也要跟牢了他的小道士,不然,错大发了。
明城才不知道这只魔物心里一瞬转千遍,鼓鼓荡荡。明城心里一团气,积郁难发,眉间厉风一荡,手腕一转,望山剑在手。
回身,飞剑,斜刺。明城手上招式直指龙游。
龙游往後一仰,偏著分毫躲开。
明城身随意动,剑风愈卷愈急,毫不留情挥刺。望山剑挥洒出的剑光,水一样涌向龙游。
身无长物的龙游,左移右挪,上窜下跳,虽然避得狼狈,但是周游在密集的剑阵中,竟毫无所伤。还咧了嘴,以为明城在和他玩,专心陪练起来。
明城步步紧逼,施展出所有的本事。这般斗了个周始反复,龙游不耐烦了,嚷著“不好玩”,扁著嘴巴就停下来。
明城的剑堪堪停在龙游胸口,剑尖顶在衣外。明城看著剑,龙游看著明城。
明城欲收剑,手里剑却不听使唤,有意识般往前溜进,剑尖刺破龙游的皮肤,一滴从刺破的肌肤里渗出的血顺著剑尖淌下,血是红色的,黑红。
明城瞳孔一睁,急抽手,却被一股不急不缓的大力推送往前。望山剑简直就像从龙游身体里出来的一部分,因为骨香的吸引,而要融入进去。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明城紧张地微张嘴巴。双手把住剑柄,阻止那股奇怪的力。
龙游似察觉到什麽,迟钝地低头,嘴角一弯,不在意地伸出右手捏住剑身,他的手和剑相碰,碰到的地方,剑身宛若融化般扭曲了。龙游把剑推开,黑红色的血从他的手上流出。
等到莫名施诸手上的力消失,剑上的血蒸腾成缠绕的烟,丝丝入剑。不过眨眼,剑如旧,平整光净,没有任何异样。
明城握著剑的手,垂下,发热地颤抖。
龙游走到明城面前,干净的左手轻轻握住明城的手腕。明城抬头看龙游。龙游笑著说:“这把剑和我有亲缘,可以伤我。”
龙游流著血的手碰了碰明城的脸颊,血就沾上明城的脸颊、耳廓,下巴。
明城闭上眼睛。
龙游的手轻抚明城的唇,像要用血都涂在上面一样,逡巡不去。
誓言般的叹息,消失在彼此相接的唇瓣。
龙游说:“我允许,你杀我。明城,如果,你真的想。”
没有拒绝,接纳亲吻,并且回应。明城从刚才起就飘荡半空的心,在彼此相拥的亲密中,落回原处,连著压抑的担心和悸动,剧烈地跳动。
望山剑,落在两人的脚边。光影闪动,剑柄上的镂空处折射出金属的亮光。
被按著手,压在奉天观不平整的後墙上,吻得喘不过气。明城等那颗毛发旺盛的脑袋埋到自己颈项,道袍被扯得露出肩膀,某人吮咬得起劲的时候,又偏头不肯合作了。
“……你都哪里学的?”明城脸色发红,张口问。
“……知道……”龙游抬头,鼻子顺著明城颈部的线条,滑过明城的下巴,贴著明城鼻翼。明城扭头想避那几乎喷在脸上的热息。龙游喏喏回答:“……还有很多……人都喜欢这样做吗?……很多人,在我身体里,他们告诉我。我知道的很多。他们归於我,我拥有他们……”……拥有他们的血肉、精神、和贪念……
明城在龙游的掌握下,忍耐著神智不被诱人的甜香完全吞噬。龙游靠得那麽近,低低的声音,传进耳膜,又似什麽都没听见。没办法清醒地思考到,那薄薄的一层言语之下,隐藏的真相。
魔的成长和苏醒,是因为血肉的祭奠。他吞食了多少血气肉香,他的变化就有多快。他为到达所到之地,成就所要之物,忠诚地遵从自己的意志,无善无恶,无不可做之事。
魔物世界,人命之轻,意念之重,是作为人的明城,永远也无法理解的。和魔物相拥有染,已经是小道士强韧神经的底线。
“唔……不懂你!……放开,龙游!别这样!在这里……”这边厢正忙,那边厢传来人声。是明达来叫人吃饭。
明达的脑袋在後门探了一探,嘟囔著没人,往回走了。後墙边杂草乱树是否比平日格外丛立集密,明达根本没细看。
杂草乱树边,倚著墙,有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大石头的後面,阴影里掩著两个搂做团的人。
明城正被龙游弄得脚发软,忽然听见三师兄的声音,血往脑门上冲,瞅著龙游说不出话来。
龙游了然明城不愿为人所见,快施了一个屏障,本来朗朗之地,硬搬来杂草树石,抱著明城隐在石後。
明城既感於龙游的本事和聪敏,又愧於自己有污道门的行为,更对连道观周边熟悉景色变样都一无所觉的笨蛋师兄颇生纳罕。情绪微妙。
明达离开,幻相消失,明亮的日光照在明城靡软的身体上,像打上烙印。
明城缩在龙游怀里,衣衫不正,面色绯红。若不是两股战战,意迷神失,他绝不容许自己这副摸样曝於天光下。鼻尖是龙游的香,紧夹腿间停留的是龙游探入的手,轻抚後背的是暖适的热意……想等待自己舒缓过来,却只听得见鼓擂的心跳,愈来愈不稳。
逃不开,所以怕,怕龙游的靠近。自责和羞耻,前所未有地在明城的心底澎湃呼啸。奉天观里,近在咫尺的,是师叔师傅,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师姐;奉天观外,一墙之隔,是耽於欲念,和魔物纠缠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