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洛璃鸡啄米般地点头,又在对方手里重重写道:特别好看。
“谢谢。”
这算是这段日子以来沈思辰给他的第一个好脸色,薛洛璃险些喜极而泣,急忙抓紧机会解释道:道长,可不可以不要生我气了。
我真的只杀了该死之人,就算不是死在我手上将来也不会得善终。
不是不是,我错了,我不该杀人,我不会再杀任何人。
道长原谅我吧。
道长要是不原谅我,我可就要反悔了。
“你!”沈思辰越听越头痛,又气又无奈道,“你这也是知错求宽恕的态度吗。”
薛洛璃理直气壮道:你原谅我,我什么都能做,你不原谅我,我也什么都能做。
沈思辰猛然把手抽回来,正襟危坐着不再理他。
薛洛璃一看玩笑开大了,气势立刻弱下去急忙贴上去蹭蹭肩膀,示弱道:我开玩笑的,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以后连鸡都不杀了。
我再也不打歪主意。
……
他大概是把这辈子的墨水都用上,极尽恳切哀求之词絮絮叨叨,沈思辰硬起心肠封上的嘴终于没把持住,犹豫道:“下不为例。”
拼了这么久突然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薛洛璃有些不可置信,抓着沈思辰的手停滞了片刻,如获新生般激动地伸手圈住沈思辰不住的摇晃,用脑袋去蹭对方的颈脖。
真的吓死他了。
“别、别闹。”沈思辰难为情地推开这种四肢齐上的动作,“大庭广众下,不雅。”
切,抗拒的动作太真实,薛洛璃只能悻悻从对方身上爬下来,一脸不满。
沈思辰正色道:“对了,过几日你与我一同为那些因你而死的亡魂超度,无论生前如何死后债消。”
薛洛璃愣住,这些人的魂魄全让他拿去当试验品了,还用什么超度?这人是烧糊涂了。心里不屑却还得老老实实应下:是,全听你的。
沈思辰攥着玉葫芦,浮想联翩。
原则与他说,薛洛璃所作所为妖异,不该与之为伍。情感却不停的折磨他,这些日子他前后示好努力地讨好自己的模样,挠得他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那样坏脾气不按套路走的人,不厌其烦地道歉认错,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不由得心软。
罢了,沈思辰心道,容自己放肆一回。说到底都是为了他,才会铤而走险做着见不得光的事,若是罪孽难赎,就由他这罪魁祸首承担。
沈思辰再次确认:“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倒行逆施?”
我保证!
沈思辰终于松懈下来,忍不住抚摸对方发丝,表情既心疼又伤感:“不许骗我,别让我失望。”
薛洛璃开心得几乎要流泪,顾不得在大街上,飞速伸舌头在沈思辰颈上舔一下心满意足跳远了。
“荒唐。”自被舔吻之处升起一股热浪,烧得沈思辰满脸通红,绷不住冷漠脸扑哧一笑,既然栽了就只好认。
被沈思辰抓了现行之后,薛洛璃算是真心悔过夹着尾巴做人,偶尔心里头不甘的苗子冒出来想要在试试,总会被沈思辰那张脸给及时打回去。
蹲在灵州过日子,像普通小夫妻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周围街坊邻居都认得他们,时不时过来卦摊与他们搭话闲聊送些小东西。这种日子也挺好的,就让他们永远这样互相亏欠。
就是沈思辰对他太好了,养得他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洗澡洗发都要沈思辰帮把手,俨然成了个废人。有时他们去得远一些地方除妖驱魔,夜宿山林时沈思辰还得给他唱睡眠曲。
薛洛璃叼着根狗尾巴草,躺在卦摊后的横栏上,日久天长这一方横栏都被他睡得锃亮光洁。天气甚好,阳光和煦熏人眼,舒服得连筋骨都撑开了,舒服得想唱歌嗷一嗓子,哎。
“这位道长,与我算一卦如何。”
薛洛璃竖起耳朵,沉稳谦和的声音,听上去彬彬有礼应当是某个书香公子。
沈思辰温和道:“请坐。”
最近生意真是不错,接连有客人上门,每天零食吃得他都要发胖。薛洛璃翻个身,懒洋洋地半眯着眼撑眼皮去打量客人。
有些朦胧,再眨眨眼。眼睛骤然放大,薛洛璃不可置信地从横栏上翻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听到身后传来坠落的声音,沈思辰吓了一跳急忙问:“你怎么了?”
骨头狠狠被砸过,全身酸疼,薛洛璃艰难地爬起,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凑过来先安抚沈思辰:无事,睡得狠了摔下来。
沈思辰舒了一口气,略带责备道:“当心些。”继而扭头继续与客人交谈。
那客人他素未谋面,身后站着一群身着同样服饰的年轻人,执剑而立恭敬谦和脸上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稚嫩。唯有一人,秀发在日光下闪着光泽,穿着五彩大花衣风一吹身上的铃铛哗哗响,吵得他耳鸣。
叶华年面无表情地看着薛洛璃摔跤,起身,与沈思辰交流,眼神表情无一丝波澜,如同雕像。
沈思辰道:“请问阁下,想要如何占卜。”
那弟子回首请示一望,叶华年略略点头,弟子心领神会转头道:“有劳道长,都给我算一遍吧。”
叶华年瞥了薛洛璃一眼,漠然转身从弟子群中穿出去,所有弟子都站在原地甚至没有回身去窥探他们的宗主。薛洛璃握着拳头,天人交战之后草草地与沈思辰道:我去逛逛,一会儿回来。
沈思辰已经习惯他这猴急不甘寂寞的性子,每日总要在灵州城溜达许久,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