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开门。
这是有史以来最近的距离......蔡以光和黎竞之间。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紧贴著这个一身伤痕和鲜血的男人。他已经不是那个十七岁的黎竞,他的整个身心都已打上了沧桑的烙印。
蔡以光小心的扶他下车,再按黎竞的要求敲响眼前那扇紧闭的门。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黎竞急迫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门内的老人立刻把门大幅度拉开,让蔡以光扶著黎竞进去。
屋内是简单的几样家具和极为简陋的医疗设备,连最小的医院都比这里正规得多。蔡以光已经猜到这里是什麽地方,传说中的黑市医生家里......那个老头已经很快的准备好了消毒用具,让蔡以光帮他好好按住黎竞。
其实完全用不著别人的帮助,当老头在为伤口消毒的时候,黎竞不但一声不吭,连小小的挣动都没用。只有头上的汗不断向外渗,身体也绷得很紧。但对於伤口的缝合,这样会更加疼痛和难以进行,老头很严厉的叫他放松,他才勉强笑了笑,尝试跟老头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从他们的对话中,蔡以光知道了黎竞是这里的常客,而且是好几年的户;。虽然经常有些小伤,黎竞还算注意自己的安全,在所有常客之中,属於身体健康情况不错的。
听著老头嘱咐黎竞千万不要碰;丸仔;白粉;,蔡以光忍不住感到庆幸,这就是说黎竞从不吸毒......还能保持健康体能的黎竞即使过得并不光明,也还没有灰暗到底。
听他们语气轻松的聊著平常绝对听不到的话题,蔡以光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黎竞,我去找你的时候,夜店的经理以为我是便衣警察。;
黎竞撇撇嘴角,表示他听到了,继续跟老头说著别的话题。看他那副并不在乎的样子,蔡以光又加了一句:;你没有什麽麻烦吧?我......;
黎竞很不耐烦的瞪他:;你就是我的麻烦,老师!我已经安全了,你走吧。以後不要再找我了!;
蔡以光绞尽脑汁寻找可以留下来的理由,;......我要确认你没事了再回去。;
黎竞做出一个忍耐的表情,;我已经没事了。我不是你的责任,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缝合完伤口的老头一边收拾器具,一边抬头看了看蔡以光,见他紧咬著嘴唇低下了头,突然对他努努嘴:;你留下照看他,我累了,要先去休息。如果不发烧就好办。这麽深的伤口,还是有可能感染,我这里条件太差。如果有事就叫我一声,我在楼上睡。;
说完这些,他又转头对著表情难看的黎竞说:;别任性,孩子,今天晚上你就在这睡。晚上不发烧的话,明天早上就可以走了。;
最终黎竞只能不甘不愿的躺在了楼下的小病床上,手腕上吊著点滴。蔡以光简直欣喜若狂,守在他的床边看著他闭起双眼渐渐睡去的模样。
过了很久很久,黎竞睁开眼,以有点咬牙切齿的语气说:;你这样我没法睡。你能看著别的地方吗?;
蔡以光红著脸移开了目光,随手找了一本过期杂志开始乱翻。一直到确定黎竞真的睡著了,他才又大著胆子仔仔细细的观察黎竞的脸。
失血过後的面颊苍白发青,憔悴的下巴也长出了胡渣,但黎竞仍然是个很好看的男人。难怪那些女孩子都护著他,不肯告诉别人他的任何情况,以前在学校里也是这样,大把的女学生为他倾心。可是他偏偏只爱欧明晓。
这并不是爱同性或异性的问题,黎竞只爱欧明晓这一个人。从他做的事情,从他在网络上的留言,他至今仍然不能忘怀那个男孩。也许现在的自己正是为这样的黎竞著迷。可惜这种领悟实在太迟了。
守著黎竞好几个小时,蔡以光不停轻轻伸出手掌去探他额上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烧,看来已经安全了。
蔡以光坚持坐在他床前几个小时没有挪动,後来睡意渐起,就把头靠在了病床的後半截上,再後来不知不觉地睡著了。
当蔡以光醒来的时候,屋外已是一片大亮,他的下半身还坐在椅子上,上半身整个趴在了病床上。床上已经没有人,掀开的被子松松搭在他的背上。黎竞已经走了。
他摸一摸身上的被子,差一点掉下眼泪。黎竞还是这样善意的一个人,即使嘴里说得再难听也没有真正绝情的对他,就算只是对陌生人的举手之劳,对他而言也弥足珍贵,这表示著他跟黎竞又有了某种联系。
老人也从楼上下来了,看著他一个人呆呆坐在这里,微笑著跟他打招呼,;他走了?你也回去吧,一夜没睡,好好休息哦。;
他也回以感谢的笑意,拉下被子站起身来,临出门之前想了想,回头以恳求的眼神看著老人,;您能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吗?;
老头摇摇头,仍然带著温和的笑,;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泄漏病人的隐私。你要明白,我在这里行医已经很多年了,凭的不是一纸执照,而是他们的信任。;
蔡以光默默垂下了头,是他太强人所难了。
老头想了想,问他:;你和他是什麽关系?他是个好孩子,但好像不太想跟你说话。;
蔡以光苦笑:;我以前是他的老师......但我对不起他,是我毁掉了他的前途。如果他能恨我,我会好过一点,可是他不愿意。;
老头;不止这些吧。你对他的态度很奇怪......不像一个只想赎罪的人,你在向他要什麽?;
蔡以光愕然抬起头,有点艰难的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