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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年前的雪夜,两人相拥欢好,温暖彼此一样。
不知道是雪融化的雪水还是泪水,模糊了两人的双眼。
赵毅风哽咽,低声问:“玉树,是你吗?你还在我身边吗?”
江玉树紧贴着他脸颊:“我从没有离开……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当你亲手杀自己的至亲,过不了心魔,深入绝望时,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你面前,给你一方指引?
赵毅风眼有悲戚,声音让人揪心的痛,他说:“玉树,我杀了宗亲,我是个罪人啊……,我是皇家的罪人啊……”
“玉树,那三百多人因为我……死了……”他们何其无辜?
“赵毅风,你莫怕,你还有我。”他伸手触上他俊朗容颜,示意自己就在他身边。
这个雪天,宁国公府一瞬间颓败,赵毅风母族宗亲势力霎时消殆。
这个雪天,激起了赵毅风造/反颠覆皇权的决心,注定了天倾将改朝换代的结局!
这个雪天,江玉树踏马而至,只为给他一个肩膀,两个人纵情相拥,相互取暖。
他抱着他,他拥着他。
“玉树,你不会丢下我的是不是?”
“不会。”
有力的臂膀紧紧抓住他的水袖,蹭取一丝温度。
“玉树,你会一直陪着我是不是?”
“嗯。无论你失去什么,你还有我。”
他眼神真挚纯粹的看着他,握有剑茧的手掌紧紧握住他修长的手指。
“玉树,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吗?”
“我会——”
“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赵毅风那双锐利眸子中充满了绝望和对皇家的愤恨。
“玉树,我是罪人……那么多人因我而死……我不可饶恕……”
江玉树轻怕他后背,朝他温和一笑。“不管前路如何,你还有我。”
赵毅风最终还是晕倒在这个雪天。
怒极攻心和亲手杀人,看到三百多人死去的梦魇困扰着他,让他昏迷不醒,也让他高热不退。
江玉树衣不离榻的一直守在床榻边。
第三天晚上,赵毅风睁开了双眼。
无比狠辣,又无比犀利,更无比深沉。
江玉树温和的眸子对视上赵毅风的双眼,竟有些怕,有从头到脚的凉意和深不可测。
那眼神不是戾气重重,让人望着生畏惧,而是沉稳中透着一股天威莫测,难以捉摸,也有着一丝狠辣。
回首对视间。
赵毅风凝定江玉树清亮的双眼,低沉问:“玉树可经历过亲手杀掉自己在乎的人且眼睁睁看着他们惨死却不能救的无可奈何和痛彻心扉?”
江玉树袖下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腹部,半晌沉默,他点头:“经历过。”
“是何感觉?”
江玉树静静的看着他,良久,良久……
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可奈何和历经人事的心酸。
“万箭穿心。”
万箭穿心,血淋淋的痛!
赵毅风朝他温柔一笑,拉起他的手,将他扯到床榻上。“你脸色不好,需要休息会。放心。我会没事的。”
江玉树望着他虚弱的面容,心中被他温柔一笑中的杀气所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赵毅风彻底变了,变的更加端肃冰冷,深不可测。
“玉树……”他说这话时眼中不再是温柔含情:
“如果从一开就注定我是这个天下的霸主,那我宁愿在被人逼迫的无路可走时提前下手。
如果注定皇家没有亲情,人生必须经历这些残酷,我宁可毁天灭地,站在权利的最顶峰,睥睨众生,让万千众生都臣服在我的脚下,唯我独尊!”
皇家亲情,已经让他绝望;皇家道义,不该成为束缚他的枷锁。
因为家国,他失去宗亲;因为忠义,他九死一生!
而今,他被逼的没有退路……
既然早已没有了后路,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无情!
赵毅风说完那几句话,显然有些累了,闭上双眼,手上用力抱住白衣少年。“玉树,你说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这话还作数吗?”
江玉树伸手回握他手掌,冲他温声一笑,没有回答。
檀香袅袅,室内温暖。
赵毅风在檀香安抚下昏昏睡去。
江玉树支起手凝定他侧脸,伸手轻触。想记住他的样子。
好怕,上苍又开玩笑夺去双眸。
伸手轻触腹部,他失笑一声。
赵毅风,我们都为彼此的放纵和任性付出了代价。
你是亲手杀了那你的宗亲,而我是——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
斩离云轻轻走上前:“公子,宁国公府所有人的尸体都已经从乱葬岗挖回来埋了。惜月公主并无大碍,被软禁在皇子府,只是受了惊。”
江玉树点点头,轻声从床榻上下来。
赵清风还不是个蠢的,还知道顾及两国邦交,共建两国友好。
“还有……”斩离云躬身,“顾征,顾文成的尸体已经葬入顾家祠堂。”
“很好。”江玉树应了他一声。“离云,你吩咐阁中人看好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现在被软禁在后宫,万不可让赵清风对皇后下手。”
江玉树摸着领口的貂绒披风,陷入沉思。
那时在东齐城,貂绒披风和白裘衣衫,是顾艳梅千里之外托人送来,她知道自己身体凉,特意做的,还有自己最爱的樱花酥。
那是江秋氏离去后就再也没有的温度,他有些舍不得,放不下,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