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倾倾看了宁浅陌一眼,他依旧在专注的弹琴,仿佛外面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她轻轻抿了一下唇,眼睛微微眯了眯,此时她也有个选择,比如说劫持宁浅陌逃走,她知道宁浅陌并不会武功,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若她出手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可以劫持住宁浅陌。
她被宁浅陌带上船后,他并没有将她随身携带的短刀取走,那把短刀就在她的腰间。
她的眼睛再次瞟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竟没有一个黑衣人能上得了船,她知道若那些黑衣人上不了船的话,那么她就算是劫持了宁浅陌也没有用。
她不觉得能凭一已之力应付得了江连城那样的高手。
而她一旦出了手,便算是和宁浅陌撕破了脸,若这一次不能逃走的话只怕会有更多的麻烦。
她心里还在权衡,那边却已经再次吹起了哨子,这哨声却是撤退的意思了,很快那些黑衣人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若不是船上还在几个了铁钩,倒像是他们从未来过一般。
294.第294章 294休想骗到他(4)
兰倾倾放在腰间的手缩了回来了,与此同时,宁浅陌的那一首曲子刚弹完,他淡淡一笑道:“我一直觉得《十面埋伏》只有暗夜里弹才最有味道,倾倾觉得可对?”
兰倾倾笑了笑,在宁浅陌旁边的小椅上坐下来道:“今夜的气氛的确也只适合弹这首曲子,外面打成一团,宁大哥却能悠然弹琴,这分处变不惊的气度实让人佩服。”
“我并不怕那些水匪上船。”宁浅陌看了一眼兰倾倾方才摸过刀的手后轻声道:“我只怕倾倾听了我的曲子后,听到了那杀伐之气,然后对我拔刀。”
兰倾倾知她方才的意图已被他窥探到,她也不掩藏,大大方方一笑道:“那是因为宁大哥的琴技太高,激起了我的求生之念。这间小船仓,于我倒成了小牢笼,四面杀声动,倒显得我被十面埋伏了。”
宁浅陌闻言浅笑道:“若如此,以后我倒不能再在你的面前弹这首曲子了。”
两人相视一笑,却又各有心思。
自那夜之后,也不知宁浅陌用了什么手段,竟再也没有遇到前来救她的黑衣人,倒让兰倾倾觉得那一夜遇到的不过是武功高强的水匪罢了。
七日之之后,终是到了京城,只是在船并非驶进京城外的大码头,而是在大运河与末阳湖交界之处放下了一艘不是太大的小船,宁浅陌和兰倾倾直接坐着小船进了末阳湖。
末阳湖是京城外最大的天然湖,那里水域颇广,连绵数十里,四处暗滩重生,水道曲折,湖畔芦苇重生,水浅的地方长满了荷花,此时只值初夏,荷花尚未长苞,巴掌大的荷叶铺了一路。
京城比绍城的夏天明显来得晚了许多,兰倾倾坐了十几日的船,此时入目的花草和在绍城所见几乎一样,芦苇旁长着野生的蔷薇,此时花竟还未完全凋谢,却已开得没什么精神,一旁倒长出了绿油油的果子。
对于这番景致,兰倾倾只是淡淡看着,见小船驶过去,惊起各色水鸟,白鹭在天边飞过,细长的脖子竟有几分优雅之态,黑色的野鸭不怕人,瞪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围着小船打转。
这般景致,赫然便是绍城渺烟湖畔才有的风景,她忍不住看了宁浅陌一眼,宁浅陌淡淡地道:“花圃向阳开,屋舍向南斜。鸟鸣枝头上,流水曲悠悠。”
兰倾倾的眸光微动,轻笑道:“宁大哥倒是否雅兴,这里该不会是宁大哥的外宅吧?”
“不是外宅,是我的家。”宁浅陌轻声道:“在我未发迹之前,我便住在这里。彼时一心向上,觉得山水田园太过闲适,金戈铁马才是男儿之路。却没料到我这身板挥不动金戈,也骑不过铁马,只能手握着一纸卷宗站在朝堂之上。人前纵然看似无比风光,却终究不是我想要的梦境。”
“宁大哥这话说得矫情了些。”兰倾倾淡淡一笑道:“你如今是一朝权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纵不能挥金戈、骑铁马,却比之更加风光,普天之下,谁人不识宁大哥之才?”
295.第295章 295休想骗到他(5)
这段日子兰倾倾与宁浅陌相处,已经发现宁浅陌饱读诗书,才学过人,于人于事都有极为特别的见解,这样的一个人,与她之前在绍城所认识的男子全然不同。
若他不是心机深沉,若他不是别有用心,光是他那一手卓然的琴技,就足以让她引为知已。
只可惜他有那些心思,她纵然甚是欣赏他,却更多的是防备之心。
宁浅陌淡淡地道:“才学之事说到底只是虚名,居庙堂之高反倒更看得清自己想要什么。人生一世,不过草木一秋罢了,枯荣都不过是一世,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介寻常人而已,逃不过名利的束缚。”
兰倾倾闻言轻轻一笑,微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嘲弄道:“不是宁大哥逃不过名利的束缚,而是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想逃,对你而言,手中有权,应该会更有安全感吧。”
宁浅陌苦笑一声,并未辩解。
那边船夫道:“相爷,马上就到家了。”
宁浅陌轻轻点头,兰倾倾见小船一转,便已绕进了不算极宽的小河道,河道再一扭一折,便见到了一间白墙黑瓦的屋舍。
屋舍的四周围绕蓠芭,蓠芭上竟种满了蔷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河道水冷的原因,此时满墙的蔷薇开得无比绚灿,还未靠近,兰倾倾便先闻到了蔷薇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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