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和伊丽莎白的关系被发现,轻则引起难听的流言蜚语,重则政局动荡,王位不保,那她岂非祸害?
“诶,你也别太悲观……啊…救命……”
见她拧着眉能夹死苍蝇,奥洛想安慰一下,不料踩到塌陷的s-hi泥,脚下一滑,顿时失去了平衡重心,整个身子后仰着“扑通”掉进了湖里。
“萧萧…!”
“小姐!”
转过身的江心言吓懵了,离岸边有两三步远,本能想要冲过去救人,然而,刚迈出步子才发现,她不会游泳…
“汉娜…!快去叫人!!”
“噢…好…”尾随来的侍女又急急跑开。
“救命啊……噗…!”
奥洛在水里慌乱地扑腾,嘶着嗓子大喊大叫,不慎呛了口水,翻腾起细密柔白的水花漾开一圈圈波纹,随着身子越来越沉,冰凉的湖水灌入耳鼻口中,呼喊戛然而止…
“萧萧…?萧萧!”
江心言在岸边急得直跺脚,半跪下来扒着岸沿的s-hi草,把手伸进水里,想抓住她挣扎在水花中央渐渐下沉的胳膊,眼角余光瞥见一大群人影往这边赶来…
年轻的金发小帅哥迈着大长腿冲在最前面,三下五除二脱了外衣,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湖面霎时ji-an开纷飞的水花。不多会儿,托着已经呛水晕厥的奥洛浮出水面,游向岸边。
松了口气,江心言和卫兵搭手把兄妹俩拉上来,随后其他人围了过来……
“奥洛…奥洛!”
理查把妹妹平放在草地上,焦急地拍着她惨白的脸,几缕浸s-hi的淡金色发丝紧紧贴着额头鬓角,一股生涩的青草腥味蔓延开来,了无生气。
溺水……
人工呼吸!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点亮,江心言不由分说地扑了过去,挤开理查,大喊:“我来!”
“按住她的头,别动。”抓起理查一只手放在奥洛的额头,自己则捏住她的鼻子,一手微抬下颚骨,深吸了一口气憋在肺里,俯身张嘴包裹住她的唇,尽数吹进去。
抬头,再来一次……
四周顿时一阵惊呼,窃窃私语接踵而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江心言身上,或者说,她亲吻另一个女人的举动上。
惊讶、好奇、八卦、鄙夷…包括奥洛的家人。
“怎么回事?”
淡漠威严的女声从背后传来,人群纷纷退向两边让开一条路,伊丽莎白颀长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间,视线扫过跪坐在地上的娇小身影,瞳孔微缩,平静的眸底陡然掀起汹涌波涛…
她在干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吻一个女人…吗?
心猛然一紧,垂立身侧的手倏地紧握成拳,浸透在熹微日光里的灰蓝色眸子暗了暗,化作幽深凛冽的黑色寒潭,隐隐渗出血光。指甲陷进掌心里掐出深凹的红痕,尖锐的刺痛蔓延四肢百骸…
而她妖媚冷艳的面庞,毫无起伏波澜。
就这么安静地看着那个女孩儿,一次,又一次。
“咳咳…咳……呕…”
少量的水伴随剧烈咳嗽吐出口,奥洛也随之醒过来,蜷起身子捂着胸口边咳边喘,苍白的脸色染上一丝波动的绯红。
“奥洛!”
理查激动地扶住妹妹的肩膀,碧蓝星眸里浮起欣喜笑意,同时,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江心言,感激、复杂……说不清是什么意味。
抬头,发现四周全是人,赫廷斯公爵和夫人急急忙忙围上来,搀扶着浑身s-hi透的女儿,走到女王面前,躬身:“陛下,请允许我们先行告退。”
“去吧。”点头,神色淡然。
待公爵一家离开,围观的吃瓜群众面面相觑,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外国女孩。
江心言这才发现,伊丽莎白正看着自己。
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的目光…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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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彻沃斯庄园。
这是罗伯特名下的一处财产,不久前,艾米从乡下老宅搬来了这里养病,带着全部的家仆。或许是因为天气与环境变好的原因,她的病情也轻了一些,至少能下床走动。
每天她都会站在窗边,望着那条通往伦敦的大路,期盼她一封又一封的信能让丈夫的身影出现在来这里的路上,尽管这个可能性很小。
上次见面,是圣诞节,在王宫。
她亲眼看见自己的丈夫,当着宾客们的面公然与女王调情,整个宫廷都在看她的笑话,短短三四天而已,罗比直接无视了她这个妻子,无所顾忌地对女王大献殷勤。
而前些日子,女王又封他丈夫为莱斯特伯爵,一下子跻身国内贵族前列,虽说是好事,但她心里总有不安的预感,这两天也没见罗伯特给他报个喜,看来是彻底把她忘了。
——夫人若是想要荣华富贵,就不该阻挠罗比留在宫中为我效力,男人嘛,总是有野心的,你可以不理解他,但不能干涉他。
——你说爱他,却给不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想起那个女人私下和自己说的话,艾米平缓的情绪忽而有些激动,这些天控制住的咳嗽又开始犯了。
“咳…咳…”
不得已,又躺回了床上,仆人闻声赶来。
窗外传来马蹄声,艾米咳得厉害,身子随着胸腔的震动抖如落叶,她一把抓住女仆的手,断断续续道:“去看看…咳咳…是…咳…谁来…”
“好的,夫人…”
离了人扶着,艾米咳得整个身子缩起来,蜷在床上,一手捂着胸口,急促地喘着气,黯淡无光的肤色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