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崔东旭在一家桑园停住了脚,盯着一段桑枝看了半天。那桑枝叶子已全部落尽,枝条上缠满了密密的虫网,网上布满了害虫的排泄物,上面还粘着几具风干的蝇虫类尸体。
盯着受病虫害的桑枝看了半天,崔东旭看着看着就走神了,由虫网上挂着的昆虫尸体想到了人生的无常,又不由得慨叹起大自然的变化多端与神秘莫测,由此又想到自己所学的东西是多么肤浅,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想着想着,崔东旭心里突然豁然开朗起来,因为妈妈去世而揪在心头的悲痛瞬间淡化了许多。
“崔老师,在看什么呢?”崔东旭正在胡思乱想时,一学生过来把他给惊回过神来。
“哦,”崔东旭一看,原来是植物保护系的一个学生,“在看虫害情况。”
“咦,他们人呢?”崔东旭左右看了一下,就只见问话的学生一个人。
“他们去前面的桑园了,说是那里有个溶洞。”
“是么?这群家伙,哪是来实践啊,分明就是贪玩,还是你这位同学不错,认真,”崔东旭对那位同学笑了笑道,“你是叫小范吧?”
那位学生有些失神地看着笑语盈盈的崔东旭,连忙答道:“不是,范凯是那个瘦瘦高高的,我是姜昭昀。”
“哦,小姜是吧,瞧我这记性,”崔东旭哈哈了几声,“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问?”
“也不是啦,老师没在身边心里没底,就是想呆在老师身边呢。”姜昭昀卖萌地道。
“出来实践就要慢慢学会独立思考,记得采集好样本带回去。”崔东旭被这小子的表情弄得身上一寒。
“老师看的是什么害虫啊?”姜昭昀也凑过来看了看。
“美国白蛾的幼虫,把这一片都给败害了,”崔东旭蹙了蹙眉,自言自语地道,“这地方怎么会有美国白蛾,只听报道说过东北地区有它入侵,没想到咱这东南地区也会有,可见凡事不能仅凭纸上看到的和道听途说的,要经常下到实地来调研啊,事实胜于雄辩。”
姜昭昀偷笑地看了看崔东旭,很是好学地指着前面一树丫上的蛀孔问:“崔老师,那这个是什么虫蛀的呀?”
“金龟子。”
“唉呀,这就是金龟子搞的鬼啊,”姜昭昀一惊一乍的,“没想到那么好听名字的昆虫,干的却是这般勾当,瞧这蛀的,真恶心。”
“害虫的危害程度跟名字有什么关系,”崔东旭心里在道这什么孩子呀,没想到长得周周正正的一个男孩子却这般的娘里娘气,“金龟子的危害倒不是最致命,它一般不会大规模的群体性作案,大都是打一枪放一炮,蛀蛀桑树躯干,吮吸树汁,防不住也好抓,就算抓不尽,金龟子也只是个别作案,不会危及整体,防治起来比较简单。像这美国白蛾危害可就大了,那就相当于瘟疫似的,一大片一大片。还有桑螟,也是特别讨厌的家伙,群体性作案,复制性再生,在桑叶上大开天窗,把桑叶卷被子做窝繁殖,防治起来相当头大,物理防治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虽然有杀死它们的农药,但桑叶是蚕的口粮,残留农药会导致蚕得病死亡,所以要好好把握喷药的时间段,早不得晚不得,相当费神。在病虫防治方面,我们这些专门搞研究的要多多努力,能研究出副作用小威力大的方法出来多有成就感啊。”
“哇,崔老师知识真是丰富啊,好渊博好渊博,讲得好好哦,”姜昭昀两眼冒星星,“我下学期一定要选修老师的课,崔老师知不知道,你可是我们植物保护系学姐学妹们心中的白骨j-i,ng。”
“哟呵,小子欠揍呢,敢有辱师尊,不想混了是吧,”崔东旭被眼前这小子给闹得一身的j-i皮疙瘩,拜托一个大男生不要这般扭捏状好不好,“白骨j-i,ng?竟然敢在我面前骂我是妖,想上刑呢。老实交待,你师承哪个?揪你到你掌门人那评评理。”
“哎哟,哪敢骂我心目中的偶像啊,”姜昭昀委屈地撅起嘴道,“她们说的白骨j-i,ng是白马王子、骨干教师、j-i,ng神依托的简称啊。”
“真的假的,不是忽悠我这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吧。”崔东旭被捧得有些美滋滋,七巧玲珑心乐得直冒泡泡。
“哪敢骗你老啊。”姜昭昀心里怨怼,你这大美男要是称老一辈,我那年过三十还没处对象的班导岂不是成老妖婆了。
“我这白骨j-i,ng的外号宣传面广不广啊?”崔东旭好奇地问。
“那可广了去,”姜昭昀见老师这般好说话,顿时蹬鼻子上脸了,“可说是妇孺皆知j-i犬相闻,听说各大女生寢室楼上楼下的姐姐妹妹,醒来把你名字当经念,睡觉对着抱枕把你念,可不是打诳语。”
“咦,给点阳光你就灿烂了哈,巧颜令色的不打诳语都整出来了。”崔东旭作势要打。
“老师,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姜昭昀娇羞般地嘻笑问道。
“什么事?”崔东旭又被这小子的神态给弄得头皮发麻。
“你有女朋友么?”姜昭昀巴巴地问道。
“奇了怪了,怎么都好奇这个啊,老师的终身大事用得着你们咸炒萝卜淡c,ao心么,一个男孩子怎么也这么三八。”崔东旭很不客气地在姜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