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啊…嗯…”
被子下的人影旖旎的扭动着,只有一只白皙的手露在外面,紧紧地抓着枕头,犹如一朵挣扎着从泥泞里长出来的睡莲。
阿尔瑟僵立在那里,注视着约书亚在床上自渎,他愤怒无比又欲火焚身,但同时一种熟悉的罪恶感擭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眼前再一次浮现出约书亚被玷污的景象,那个画面总是不断的与许久之前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另一个男孩重合在一起。
那个缠着把他当作哥哥的小兵维特。他漂亮又调皮,总是天真的像个孩子,似乎连战争也无法抹杀他迷人的笑容。直到那天,维特被十几个老兵按在树林子里。他被打断了几根肋骨,没力气爬起来。
鲜血模糊了阿尔瑟的眼睛,却无法让他瞎掉。让他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维特被轮番蹂躏,赤身luǒ_tǐ的躺在那里,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死之前那双再也没有了光泽的眼睛还凄然的凝视着他。
阿尔瑟永远都忘不掉那个眼神。
他无法原谅自己,而更让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是,他在目睹维特被轮暴的过程中竟然起了反应。那时候他才知道他也渴慕维特,也许跟那些口口声声唾弃同性恋的老兵们的肮脏yù_wàng没什么区别。
他明明答应过,会像哥哥一样保护维特一辈子。
而他甚至没有勇气埋葬维特的尸体,就当了逃兵。
就像那个时候,他站在那里,却没有作为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对约书亚干的事情一样。——他永远都是一个逃兵。
阿尔瑟抓住门沿,指骨绷得发白,舱门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
约书亚从被子里钻出来,一只手条件反射的拔出枕头下的枪。在看清黑暗中的这个不速之客是谁后,约书亚愣了一下:“阿尔瑟?”
男孩的呼吸还有些凌乱,空气中飘着那种娇慵的气息。阿尔瑟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在洛伦佐身下的神态,浑身的血往下涌。
他站在那里没动,口干舌燥:“没什么,我来看你睡了没有。”
床上的人影动了一下,坐起来了。
被子从他的肩头滑下去,剥离出一道分外优美的弧线,这绝非有意的,但比他刻意捉弄人时更诱惑。
“你的手怎么样了?”他在黑暗中问,语气难得透出一丝关切。
“没什么大问题。”
约书亚听见男人微急的喘息声,像一条嗅到肉骨头的大狗。他有点好笑的放下枪,朝他招了一下手:“过来让我看看。”
阿尔瑟指挥着自己挪动僵硬的双腿,缓慢地走到床边。
“把手给我。”约书亚轻声命令着,伸出一只手。
阿尔瑟如同一只真正的犬类那样听话的抽出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搭在了男孩的手掌上。
他的手上裹了一圈丝绸,是约书亚在上船前给他包扎的,尽管手法有点拙劣,但裹得十分细致,一点血也没多流。阿尔瑟感觉自己幸福的要命,假如洛伦佐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剁掉他的手。
至少约书亚从没有这样关心过那个男人。这样一想,阿尔瑟忽然觉得洛伦佐有点可怜,那个孤独的魔鬼…就是那么一直一直孤独着。
呵,就让他孤独下去吧,没有人会走到暗夜里陪伴他。
约书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小心翼翼的把丝绸拆掉了。
虽然对谁也不信任,但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可以毫不犹豫地给为自己卖过命的部下挡子弹的那种。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十倍好,谁想害他,他就让他死得十倍惨,约书亚的人生哲理简单又粗暴。
“你得去看船上的医生,不然你的肌腱会废掉,我留着你也就没什么用了。”约书亚仔细观察了一番他的手,得出了结论。
阿尔瑟就像被冷不丁噎了一下,面如土色。
约书亚笑得眯起眼,挠了一下他布满青茬的下巴:“看在你为我挨了一刀的分上,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治疗,如果一个月之后,你还不能拿起枪,我就只好考虑把你扔下海了。”
“少爷……”阿尔瑟莫名的因这个玩笑而生出一丝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