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地想,顶多一顿重责,先生总不至于打死他!
被初初相识的孩子占据了所有理智和心房的少年忘记了,他家先生的确不会打死他,可是哪一次受责比死容易了?
后半夜,齐暄的烧终于退下来,人也睡得沉静安稳了,只是双手依然仅仅地抓着他的一直手臂。齐晗动弹不得,可也终究是累了
,便靠在床角上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睡得并不安稳,但是因为疲累和后背的伤引起的低热使他的状态有些昏沉,所以他没有听到夜里从屋顶上不止一次传来的轻不
可闻的脚步声。
醒过来之后,齐晗终于从小孩手里解脱了麻木的手臂之后脱下中衣略略查看,没有上过药的伤痕不出意料地肿了起来,在后背上
连成一片。他又拿冷水清洗了一番,刚刚穿好衣服,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容昀。
十四五岁的少年脸上满是奔跑以后的汗水和焦急,见到开门的齐晗眼下的黑晕和苍白的脸色,心中的愧疚溢于言表。
“君哥哥……”
“先进来吧。”齐晗淡淡道。
容昀跟在齐晗身后,他们相识不过数日,他却从未像这一刻般觉得前面的人如此疏远。他知道,有些事情有些心思,终究是瞒不
过的。
进屋之后,容昀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上沉沉睡着的齐暄,他快步上前掀开薄毯,看到小孩身后狰狞的上居然恢复得如此之好,
略一思忖便明白这定是昨夜齐晗的功劳。
齐晗上前把毯子重新盖好,又探了探孩子的额头,发现体温正常才放下心来,于是对容昀说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熬药,再
烧一些白粥……”
他说这话直起身,却突然眼前一阵发黑眩晕!
“君哥哥!”容昀眼明手快,一把从背后扶住摇摇欲坠的齐晗。
齐晗后背鞭伤交错,被这么狠狠一按,不禁疼得一声闷哼,双眉紧锁,眼前乌黑尽散,却有金星乱闪。
“君……君哥哥!”容昀触电一般缩回双手,看着齐晗扶着床角一点点站直,才颤颤巍巍地问道,“君哥哥,你……身上……有伤?
”
齐晗缓着劲,没有说话。
“是……昨日在……恭王府……是恭亲王……伤的?”容昀突然之间明白,若日如游戏一般从王府中带出齐暄,齐晗是付出了他根
本不知道的代价的。
提起恭王府,齐晗略带冷意地看着容昀道:“齐暄是恭亲王亲子,你却只是叫我去救人,现在时间充足,容公子是不是可以告知
缘由?”
从来齐晗都是称他‘容昀’,如今换一声‘容公子’,这疏离之态不言而喻。
“君哥哥……”
“你莫唤我‘哥哥’,”齐晗脸色更加严厉,“因着这一声‘哥哥’,君亦晗不问缘由与你前去救人,可是你竟故意不告诉我是从他亲父
手中救人!人我救出来了,可如今你要置恭亲王于何地?你有没有问过齐暄,他是不是愿意用这种方式逃避责罚?”
“还有,”齐晗最后放缓了语调说道,“你当真姓容?”
容昀惊骇,他清楚地知道,他怕的不是被齐晗知道了他和齐暄的真正身份,而是欺骗和利用这件事本身,会让齐晗对他再也难以
释怀!
见他不语,齐晗转身出门熬药烧粥。
“君哥哥……”容昀跟在齐晗后面出了门,然后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挺着不利索的身子忙碌,“暄儿是恭亲王唯一的儿子,可
是他并不喜欢暄儿……”
容昀这样开始诉说真相和缘由,齐晗一边忙碌着,一边倾听。
“具体为什么,容昀实在不知。只是当年皇后的孩子薨逝之后,皇后思子成狂,多次向皇上请求要从后宫及宗族中过继孩儿,经
过多方权衡之后,皇上看中了八岁的暄儿……”
齐晗打断道:“暄儿是王爷唯一的儿子,怎能过继?”
容昀答道:“因着是皇后要孩子,所以身份上不能太低,又看到恭亲王与暄儿并不亲近,起初只是尝试,没成想皇后一见乖巧的
暄儿就心生欢喜,便休书至边关征询恭亲王意见,没想到……”
“王爷同意了。”齐晗的语气是肯定的,“那这一次呢?这一次的始末又是什么?”齐晗的语气始终冷冷的。
容昀心中委屈,却不知怎的丝毫不敢耍性子,而是耐心解释道,“前一阵子江南水患,皇上任命刑部尚书的庶长子、工部侍郎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