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晗不知道齐昀这样那样的心思,他对皇室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如今还加上了眼前的少年,“我有急事需要回家,而且不知何时
才能出来。如果可以,请殿下派一个人来照顾暄儿,就在此处等我回来。”
这不是什么难事,齐昀爽快答应,连人都想好了,就是当初齐晗所救的小飞。
齐晗不置可否,又回到屋里跟齐暄交代了一些事情,齐暄很乖巧地样样点头并保证一定在莫宅等君哥哥回来。
自己起身进屋的齐昀见到这一幕,内心无限复杂。他见过另一面的齐暄,如何能与眼前这个孩子是同一个人!
午时刚过,齐晗顾不得背后的伤,一路策马狂奔回到别院后门,就看到秦风在门口走来走去神情焦灼,一看到他马上露出一副要
哭出来的样子迎上去,“少爷,您可回来了!您去哪儿啦?”
“风哥哥……”
“别磨蹭了!”秦风一把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又一下甩开,“赶紧去见主子吧,茶杯都摔了几盏啦!”
齐晗心口狂跳,马上就要拔足而奔,却又被秦风拉住了。
“少爷!”秦风脸上眼底满满都是担忧,“昨天夜里主子命我下了晏天令,所有身在京城的晏天楼从属除了少部分留守本部等待消息
之外,几乎全部出动……”秦风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了这一日夜来的惊天动地。
齐晗倒吸一口凉气,晏天令遇到极为紧急和重要的情况才会由楼主亲自下达的号令,昨夜,先生竟动用了……晏天令吗!
齐晗知道秦风是在告诉自己事情的严重性,可是他又隐隐觉得高兴,这是不是代表……先生在担心自己?
不得不说,在有些方面的渴求已经成为执念的齐晗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感受到他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的心理素质已经非常过硬
了。
他向秦风点点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向书房跑去。
书房里已经不能用“狼藉”二字来形容了,满地的碎瓷片混杂着茶叶的残渣;写满了字的纸浸润着茶水,由于墨汁的极端品质,上
面的字迹依然清楚,上上下下百余张只有一个内容:《心经》;地上如此,桌上却还算干净,除了几张心经之外,笔墨纸砚如常
一般端正整齐。这表明,书房的主人理智尚存,但怒意肯定不轻。
齐晗跑到门口的乍一眼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情景,他家先生一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打盹,呼吸平顺;但他依然穿着昨日清晨他出门时
的衣衫,发丝也有些许的凌乱。
齐晗心中一紧,再顾不得其他,跨步进门立即屈膝,却突然一阵劲风袭过,他的左颊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而地上的碎瓷乱纸也
在扫荡之下归拢到了书房一侧!
齐晗整个人被打出三步之远,后背撞在门框上,疼得他一声闷哼没有出口,眼前就一片漆黑!
很多时候,意志是可以在绝境之下被激发出来的,这种情况下的齐晗居然在本能的驱使下第一时间翻身跪起,然后才感知到脸上
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楚和身前熟悉的脚步声。
“先……”张嘴就是血,顺着嘴角留下。
“禁声。”君默宁淡淡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从此刻起,齐晗失去了所有出声辩解的机会,一直到解禁为止,他都没有说话出声的权利和资格。
“满地碎瓷,你两只眼睛是窟窿吗?”君默宁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怒意,甚至冷静得有些淡漠,“这么喜欢垫东西,拿着这个到院子里
跪去,什么时候跪过瘾了什么时候起来。”
“砰”的一声,沉香木质的算筹被扔在地上,青砖都几乎砸碎,显示出主人面上和心里绝对是两种全然不同的状态!
极端的冷静本就是愤怒的另外一面。
齐晗无声叩首,双手拿起算筹准备起身。
“准你起来了?”冷冷的声音生硬而决绝。
亦晗一愣,却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放下了刚刚抬起的膝盖。一直以来,除了在书房内,先生从未罚他膝行!他一手
拿着算筹一手扶着门框才跨出门口,院子里明晃晃的阳光刺目,令人有流泪的冲动。
君默宁背着手站在书房中央,看着刚刚“失”而复得的孩子艰难地膝行着。昨天等到日落西山尚未看到他,君默宁心中滋生的那种
陌生而焦灼的担忧无以言喻,好似有什么脱离了掌控。那是他日日夜夜一点一滴看着教着带着长大的孩子,却在某一时某一刻不
知人在何方身处何境,不知他和谁在一起,不知他是否遇到危险,不知他归程何期!
似乎是外面的阳光太过刺眼,君默宁闭上了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回来了,就一切都好……
好容易跨出门口又“步”下台阶,院子里的齐晗终于转过身子抬头,却只是看见他家颀长挺拔腰背如松的先生,不看他一眼地转过
身去,背影决绝。
齐晗不敢再耽搁,将沉香木的沉重算筹放置在膝前,先将左膝跪上,右膝待要跟上的时候,左膝髌骨处传来一阵剧痛!圆润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