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宇自嘲地笑道:“宁儿,你哥哥从来都不聪明,靠着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才走到今天。你看,你一句话的事我要想一晚上……”
“哥!”君默宁愧悔难当,若说他今生唯一所思所想是保护家人,却依然有太多事情不能与他们言说,并非怕他们将那些见不得人
的事宣诸于众,只是怕他们在情和理之间左右为难。
“说吧,我累了……”君宇声音里的疲惫越发明显。
“他们……是汉生训练的五行侍卫,以‘莫’为姓,分别是莫森、莫鑫、莫焱、莫淼、莫垚,”君默宁如实道,“其余四人哥哥都知道
,莫淼这些年一直跟着忍冬。哥,宁儿知错了,您罚吧……”他终究还是举起了手里的藤条,不为其他,只因哥哥这一夜的思虑
。
“我累了,你也折腾了一夜,睡吧,爹那边我和娘照顾。”君宇拍了拍褶皱的衣服,站起身出门。
君三愣愣地跪在链子上,直到传来关门声响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第68章 讨打的三少
自那以后,君宇已有两三天没有正眼看自己的弟弟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憋着什么;若在以往,藤条都请出来了,自然痛痛快快抽
他一顿事情就过去,可是这一次刺杀,五行侍卫的现身,让他再一次深刻地认知着弟弟为了这个家做了太多,承担了太多,背负
了太多。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口口声声要负起君氏,可是在所有的事情面前,他的话就像一个又一个笑话。
所以,与其说他在生君默宁的气,不如说,他在跟自己置气。
父亲伤重,君宇和皇帝告假;但是实在因为时近年关诸事繁杂,如今君子渊的事情也几乎落在他的身上,所以齐慕霖允了每日半
天,上午处理了朝中之事之后下午回家侍奉汤药。
清晨,冬日的阳光照进凝水阁的窗户,空气里氤氲着寒梅淡雅的香气和落雪之后的沁凉寒气,冲淡了每日不断的苦药味。药香药
香,只有真正将药入口的人,才知道良药苦口。
君默宁收回探脉的手,将父亲的手臂重新盖上被子,又再看了看他的脸色:因着家人无比细致的照顾,除了看上去瘦了些,脸色
也没有过分白,看着像只是睡了长长的一觉。
“宁儿,你爹还好吗?为何一直不醒?”连如月看着小儿子问道。
君默宁笑道:“娘放心,爹恢复得很好。近几日的药方里我加了些安神的药,伤在心脉,还是这样恢复起来比较快。”
连如月放心了,看着丈夫的脸,眼角含笑。
“娘。”君默宁突然叫道。
“说。”连如月语气轻柔,可着实是连个眼神都没赏给亲儿子。
君默宁慨叹自己在家的地位,只能狗腿地跪坐在地上一边给母亲捶腿一边无比委屈道:“娘,您知道吗?大哥……都三天没理我
了……”
连如月转过头来看着儿子头顶的发髻,问道:“你犯什么错让你哥气到连罚你都不愿?”
君三语塞,亲娘果然是亲娘。知子莫若母,连如月一句话命中主题,大儿子和小儿子闹矛盾,只能是小儿子的错。
“我……我偷偷出去了一趟……”
君默宁听到母亲的呼吸重了些,正在捶腿的手被另一双手阻止拿开,膝盖上还被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
三少爷懂了,膝行着后退几步,跪端正了。
连如月的声音并不严厉,一直以来,百炼钢绕指柔,她以一个公主独有的气质让身边的人忘记了‘前朝’二字。而在三个相府公子
的教养上,她一向做到了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作用,以致相府三兄弟如雨后的竹笋一般茁壮并且毫无旁枝末节地端正成长。
当然,君三这个异世的异类,在有些方面稍稍偏了一些,但总体上,还算是成功的。
“你知道你留在家里,是宇儿用性命担保的吗?”连如月这样问。
君默宁点头道:“儿知道。”
她继续问道:“这件事不能告知我们,而且非得要出去?”
母亲每一个问题都问在关键上,君默宁避无可避道:“是去看看刺杀之时受伤的几个护卫,因着孩儿不是自由之身,怕哥哥不同
意,就……自己去了。结果……”
连如月摇头道:“当***哥在此侍奉汤药,离开的时候说怕你初初回家是否有所需要,要去无音阁看看。谁知道你……”她想了想
又说道,“你要做的事本也是无可厚非,只是……毕竟你非自由之身……”
君默宁忙趁机道:“娘,我知道的,我不是想让娘帮我求情让哥哥不要罚我。只是,哥哥这样冷着孩儿,我……”
“你宁愿让他打你一顿,是不是?”连如月接口,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儿子的脑门,“自己讨打!你也实在该打!”
君三虚虚笑,却始终没有听到母亲让自己起身的话,他知道母亲没有正面责怪自己,甚至也觉得这件事未必就是他做错;但是他
私自离府,这毕竟关系到兄长的身家性命,罚他跪,这是母亲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