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在书房里草草吃过了秦风送来的饭菜,然后各自埋首功课。齐昀头脑灵活,又在兄长督促之下,倒也囫囵吞枣地将那些
完全不懂是什么的功课给背了下来;至于齐晗,则是熬着长跪的痛楚,端端正正地抄写了三遍《孝经》,算来也有近万字。他放
下纤细的狼毫,不动声色地握了握右手,感觉戒尺打出的伤非但没有消褪,反而有些加重。
戌时,君默宁准时检查功课,开学第一天,他到底还是没有为难两兄弟。甚至对于齐昀的不求甚解还夸了两句,乐得少年呵呵傻
笑。不过还是嘱咐他日后的功课要自己记,不能依靠兄长。齐晗很有信心地点头。
而当君默宁看到齐晗整整齐齐地一摞蝇头小楷抄写的《孝经》之后,脸色微冷,他把纸放在一边,问尚未起身的齐晗道:“想明
白了吗?”
齐晗垂首道:“回先生,晗儿想清楚了……皇后……”
“我不想听,”君默宁打断道,“这是你自己的事。”
“是……”
“齐昀晚上给你哥哥上药,剩下几遍不用再抄,”君默宁拿起那一摞厚厚的《孝经》道,“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做比说更好。只是这
样的错,不要再让我发现第二回 ,齐昀也听好,若是让我知道你敢顶你哥哥或是其他长辈的嘴,见一次我打一次!”
第100章 伤愈
中州承祚朝最有身份和最有资历继承皇位的两位皇子齐晗和齐昀就这样开始了他们如普通少年一般的求学生活。当然,他们的课
堂上总会多一个名为“师兄”其实是师公的“同学”——退休的君丞相。有时还会有两个师伯,也一起过来旁听。
上课的内容就是君默宁在文举考试中提出处“十策”,涉及中州朝山川、军、政、水、田、盐、铁、士农工商等等,总括为十方面
的内容,合称为“十策”。
君默宁上课很细致,而且往往会在十策的基础上衍生处许多其他的内容,所以每日上午一个时辰的课,其教学进程是极其缓慢的
。反正他也不着急,随性而为,真正是潇洒至极。
可是对于齐氏兄弟来说,这样缓慢的进程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齐晗还好一些,他是君默宁一手教授出来的,而且现在身体未愈,于武功一方面的功课被豁免。但是他先生又在其他如琴棋书画
方面加重了功课,说是难得有这份闲情逸致。齐晗照例默默地接下来。
齐昀可是惨了。不说每日的文课他还是多半听不懂,他心心念念要学习的武功,也几乎要把他折磨疯。幸好,他哥哥会帮他整理
笔迹,再不济他把笔迹全部背下来,至少每日戌时的课检他还能应付。只是每次看到兄长也在铺天盖地的课业中挣扎,还要帮他
整理笔迹,心中总会升起一股隐隐的歉疚。
治病方面,君默宁每九天给齐晗针灸一次,而且随着医治的深入,九截颤针的轮次也是逐次递减。直至两个多月八十一天之后的
最后一次,仅仅一轮之后君默宁就已收针。齐晗穿戴好衣物起身跪倒,叩首感谢施恩。
随后便跪侍一旁。
他还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清楚地看着先生细细地为自己施针时,脸上逐渐褪去的血色,那是他重新拜师之后的第一次施针,也是
总的第二次,八轮颤针之后,他在床榻旁跪了整整一天。
他不肯听包括君子渊在内的任何人的规劝,齐晗看着闭目修养的先生,不知道除了这样严苛的师徒之礼之外,还能用什么方法表
达他对先生的感激,和对自己秉着自认为正确的念头闯下大祸的歉疚。
君默宁调息了半个时辰之后睁开眼睛,依然看到齐晗端端正正地跪在一边,真实又近在咫尺,少年的脸色已经恢复到十八岁应该
有的红润和朝气,只是他习惯了内敛,发乎于外的气韵中透着令人信服的沉稳。
他们师徒有多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相处了?别院生活清苦,可到底只有他们四人,那时候晗儿的心……才是定的吧……
君默宁没有再想下去,而是换了个姿势靠在床角上坐得舒服了些。
齐晗跪在他脚边的地上,听得动静抬头,看到他先生已然调理完毕,发自内心的喜悦洋溢在眼中。他叩首问安道:
“先生。”
“嗯,给我拿杯水。”君默宁吩咐道。
齐晗应是,膝行着拿了茶盏奉上,君默宁喝完之后也不交还给他,随手放在床边的矮几上。他看着坚持跪侍的少年,缓声说道:
“这次之后,你的内外伤势总算已经全部痊愈,只是多年苦练的一身武功……终究回不来了……”
齐晗紧了紧双拳,道:“都是晗儿的错……先生放心,晗儿一定加倍努力,把武功……练回来……”
“为师信你。”君默宁成功地让小徒弟眼里迸发处喜悦之后,又说道,“只是如今你已并非一人,当初我为了你收了昀儿,两个月来
他也是努力向上的,你不但要做好你自己事,他的功课也要监督好。不管当初的目的如何,既然已经是我君默宁的弟子,我对你
们都是一视同仁。但是你是师兄……你懂我的意思?”
齐晗点头道:“是,先生,晗儿懂。晗儿一定会做好自己的事,也督促昀儿努力向学。昀儿若有失当,便是晗儿督教不严,请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