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后背绷直,袁皇后是孟长的嫡亲姨母,亲如生母,她有些拿不准孟长的目的,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会儿小女身子恢复,已……没有不适。”
最后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天知道,她现在一点进宫看好戏的心情都没了。
孟长没有再开口,侍卫们堵着路口也不敢动。
姜明月等了片刻,没听见动静,叫回白龙,喊刘老头儿驾马车进宫,刘老头儿抹着额角冷汗连连应诺,吆喝着姜家侍卫和马儿调转方向。
白龙把匣子放在一旁,担忧地附耳道:“姑娘,那公子穿的袍服上绣着四爪金蟒,是皇室子弟。”
姜明月点头,压低声音道:“是卫亲王府上的卫世子,人叫混世魔王。希望这次进宫能顺利罢。”
她暗暗祈祷那个太子派来为难她的小太监已离开。
孟长身边的侍卫询问道:“世子爷,咱们启程么?”
“多嘴!”孟长耳朵尖抖了抖,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望着姜明月马车的双眸眯了起来。
侍卫唯唯诺诺,连忙低了头。
而姜明月这次很幸运,那小太监不在,她顺利通过检查进宫,进宫前,她朝后望了眼,瞥见孟长一行人依旧堵着那路口,她微微抿唇,虽猜不透孟长的想法,但孟长堵在那里,后面的人就不会知道她曾经被孟长堵过。
想到这儿,她反倒松口气。
由宫女引路到了御花园,姜明月先找到的是姜宝珠,姜宝珠和武家姑娘武柔姬两人在凉亭里下棋,姜宝珠乍然看见姜明月上了凉亭,惊得手中棋子掉落,毁坏一盘棋。
武柔姬是武馨姬的嫡出妹妹,人如其名,长得柔柔弱弱,先一步朝姜明月行礼道:“明月姐姐。”起身后又笑道:“方才宝珠姐姐说明月姐姐身子不适,回府去了,现在可是大好了?”
姜明月淡定自如道:“嗯,只是有些晕车罢了,劳烦妹妹挂心。”
武柔姬见姜明月不冷不热,神色便也淡了,坐下摆弄棋盘。
姜宝珠此时已从气怒中恢复镇定,欢快笑道:“本想姐姐若不来,我也无趣的,没想到姐姐又来了,我这才觉得赏花宴有了些趣味。”
“珠妹妹说得过了,宫中的赏花宴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心意,与是否有趣味不相干。我不愿辜负两位娘娘的心意,这才觉得身子好些便去而复返。”姜明月看了眼武柔姬,笑问道,“载善妹妹呢?”
“哦,载善妹妹被人拉走了。”姜宝珠本就因姜明月的巧言善辩而不开心,闻言越发郁闷,微微嘟着嘴,一副受气的样儿。
“这是怎么了?”姜明月勾了勾她的鼻子,好笑地问道。
姜宝珠瞬间觉得以前跟她亲近的姜明月回来了,心中暗笑姜明月蠢傻好骗,挽住姜明月的胳膊,拐着弯儿告状道:“看见载善妹妹有很多闺友,我甚是羡慕。”
姜明月淡笑道:“何必羡慕,妹妹多去老太君面前请安,老太君也会常带妹妹出席各家宴席,只要妹妹待人以诚,自然会有闺友相交。你瞧,你和柔姬妹妹见过一面不就成了闺友么?”
姜明月以前陪姜老太君出席宴会时,见过武柔姬,但姜宝珠却没这个机会。
姜宝珠抿唇陪笑,生了一肚子闷气,暗暗咬牙,她才不要去讨好姜老太君那个偏心眼呢!那老货只会拿她取乐子,何曾当过她是亲孙女,又有些心虚她与武柔姬莫名其妙在一起。
为防姜明月瞧出端倪,她便哽咽着解释道:“上次馨姬去我们府上不幸罹难,我见柔姬妹妹独自在此伤怀,便安慰了几句,一问才知缘由,便相约在此下棋。”
武柔姬闻言,掩了帕子,眼泪唰地落下,呜呜咽咽道:“馨姬姐姐正是花儿般年华,这般去了着实令人叹惋,姐姐真可怜……”
若是她哭的时候,眼中不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那就更像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姜明月见堵得姜宝珠差不多了,懒得理会这俩外表柔弱天真、内心蛇蝎狠毒的货色,“珠妹妹招惹柔姬妹妹的眼泪,着实该打。你陪着柔姬妹妹哄一哄,我要去找载善妹妹,她比你调皮,我怕她惹出乱子来,康家老太太交代我好好照看她这个宝儿疙瘩呢!”
姜明月松开姜宝珠的手,带上白龙去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