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吓了一跳,抬眸朝发声处扫去,只见卫世子孟长双手叠在脑后,优哉游哉地躺在桂花树干上。
她顿时哭笑不得,或许因着忆起女儿霍玉真,心底柔软许多,没了针锋相对的心思,懒得理睬孟长的调戏,索性转身离开。
“姜大姑娘这是默认了么?”孟长再次出声调笑道。
姜明月回身,冷冷道:“卫世子何必如此挑衅,我对卫世子并没有威胁。若是卫世子一味言语相逼,我只能叫人了。这御花园里全是女子,卫世子总得顾及自己脸面罢?”
“你说的不对。”
“嗯?”姜明月颦眉,有些跟不上孟长的思路。
“御花园不仅有女子,还有不男不女的太监,哦,现在还得加上我,一个男人。”
“……”姜明月放弃与孟长对接思维,再次转身准备离开。
“姜大姑娘,你日思夜想的我就在面前,装作急急离去,是心虚被我说中,还是欲擒故纵呢?”
姜明月忍无可忍,回身低吼道:“卫世子三番四次诬陷我名声,我何曾……”思念过你?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紧紧咬着唇角。
“牡丹寓意富贵,并蒂莲寓意共结连理,百合寓意百年好合,这秋海棠嘛,寓意苦恋。姜大姑娘方才这般痴痴望着秋海棠,除了暗恋于我,本世子找不出其他理由了。”孟长眸含笑意,居高临下地俯视姜明月。
姜明月恍然,不禁觉得好笑,暗道孟长竟是个自恋自负的人,口中则道:“卫世子并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心中苦恋谁?”
“哦?那姜大姑娘苦恋谁?”孟长眼中闪过危险的光。
“与卫世子无关。我劝卫世子还是赶紧离开,若让人发现,传到卫亲王耳中,卫世子不好交代。臣女告退。”
姜明月屈膝福礼,正要走,孟长又勾起唇角笑道:“那你叫罢?”
“什么?”
“那你叫罢,叫我非礼你,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我在此相会。姜大姑娘意下如何?”
姜明月暗暗翻个白眼,甩袖就走,懒得理会这人的疯言疯语。
孟长眸色一沉,飞身跃下桂花树。
“啊!”姜明月低呼,后退两步,差点撞上眼前乍然出现的孟长,不由恼道,“卫世子!你又不是三岁孩童,我没空陪你玩游戏!”
孟长双手负在背后,戏谑道:“孩童有孩童的游戏,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游戏。”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姜明月发现自己在孟长面前,向来引以为傲的淡定镇静都不见了,皆因孟长有气死人的本事。
“我想知道,你交给太子太傅一本诗册是什么意思?”孟长盯着姜明月略显慌乱的双眼。
“你怎么知道?”姜明月惊呆了,暗想,既然孟长察觉了,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察觉了呢?
“放心,只有我知道。姜大姑娘可是要为我献身的人,我怎会把你的秘密捅破给旁人?”孟长忽然展颜一笑。
这一笑带着三分邪气,三分戏谑,四分俊朗,妖娆得刺目。
姜明月回避开他的目光,冷声冷气道:“那臣女就多谢卫世子了,不知卫世子意欲何为?”
孟长不悦,探手捏回姜明月的下巴,逼近她的脸,两人呼吸可闻,道:“不做什么,只是姜大姑娘的日子似乎有趣得多,而本世子正无聊。姜大姑娘心如蛇蝎,当之无愧的美人蛇,我想知道姜大姑娘意欲何为?”
姜明月如醍醐灌顶,微微一挣,挣开他的手,她约略摸清他的脾气,对上他的视线,颦眉道:“原来早上你是故意将我逼回皇宫的!”
“姜大姑娘果然聪明。”孟长退开一步。
“我要做什么,卫世子很快就会知道。而且,卫世子猜得没错,我要做的事的确是‘心如蛇蝎’的事。臣女心如蛇蝎,不敢玷污卫世子的眼,这就告退。”姜明月心中有些慌乱,怕计划被孟长打乱,想早些离开。
孟长挑眉,这次没有阻止姜明月离开,无聊地伸个懒腰,再次飞上桂花树隐匿树叶中,随手掏出帕子擦了擦方才捏姜明月下巴的手指,星眸中划过厌恶,催动内力,天蚕丝素锦帕顿时化作齑粉。
他微微合眸,再睁眼时发现方才捏帕子的手掌轻轻颤抖,眼中不由闪过恼意,口中笑喃:“嗤这小丫头的嘴比蚌壳儿的嘴还硬。唉,姜大姑娘若不亲眼目睹自己一手导演的好戏,恐怕会有遗憾呢。踏雪,你说是罢?”
“……是,世子爷。”树叶间传来男子毫无感情的声音。
这边厢,姜明月回到贵女中间,扫视一圈没看见姜宝珠,又去独立寒秋菊花那里寻找,仍是没看见,倒是康载善和武柔姬先回来了。
她笑问道:“柔姬妹妹,我家珠妹妹呢?”
“哦,宝珠姐姐看了独立寒秋很是欣赏,要为独立寒秋作诗,我不便打扰,便去了别处,之后就没看见她了。”武柔姬声音跟她的人一样柔柔的,但眼中隐着不耐烦。
姜明月带着康载善金蝉脱壳让她很不满,后姜宝珠作诗时竟然怕她抄袭而打发走她,令她记恨在心。她也是官家千金,从小金尊玉贵长大,凭什么让她去讨好个庶女,还要受这庶女的气?
康载善趴在姜明月耳边嘲笑道:“明月姐姐,你瞧,这走狗还敢有情绪呢。”
姜明月嗔瞪她一眼,拉走康载善,低声道:“人多嘴杂,莫乱说话,当心有心人听见。”
话刚说完,仿佛福至心灵,姜明月突然颦眉,恍然大悟,原来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