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君静静瞧着凉国公,上次姜明月被湖水冲走,危在旦夕,凉国公不闻不问,仿佛没这个女儿,这次姜宝珠还没死呢,凉国公就又是求又是跪的,同样是女儿,前者还是嫡女,待遇却天差地别。
越想越气,她哼了声,索性扭过头去,让白龙讲述一遍经过。
凉国公有些恼怒姜明月拿乔做张不出来回话,他正要起身,姜老太君一瞪,他赶忙又跪下了。
于是,白龙站着,俯视着凉国公讲述,而凉国公仰着头倾听,就像是白龙在训导凉国公一般。
凉国公暗恨,心想,哪天他非得弄死了白龙这个胆敢冒犯他的小丫鬟。
姜老太君对儿子的心思心知肚明,于是,白龙讲到一半,她就道:“你对不起明月良多,今儿是我故意让你跪着听的,想必你心中不服气,还想着日后找这丫鬟的茬儿,我却不能害了这丫头。你发个毒誓,不会伤她。”
“老太君!儿子身为一府之主,岂能为个丫鬟发毒誓!儿子不存芥蒂就是了!”凉国公要弄死白龙的念头越发强烈了。
“我信不过你,当年你也说了要和沈氏好好过日子,结果呢,你偷偷在外面跟王姨娘鬼混,抱个不明不白的儿子进府,气死了沈氏。你就拿王姨娘发毒誓罢,否则下面的话你不必听了,自己去宫里打听罢。”
“老太君!”凉国公无奈,宫里的消息不是那么好打听的,而且救姜宝珠刻不容缓,他等不及到各处去打探消息,衡量利弊,他妥协,却又道,“儿子可以答应老太君发毒誓,但是这丫鬟也必须发毒誓,她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
不等姜老太君发话,白龙就举手发了毒誓,反正她说的都是表面上的,的确没有半句假话。
如此一来,凉国公更信白龙的话了,也就真的拿王姨娘发了毒誓:“若是日后我姜如海因今日之事加害白龙姑娘,就让王姨娘不得好死!”
他放下手掌,气呼呼道:“好了,白龙姑娘,你可以放心地说了。”
白龙冷嗖嗖的声音再次响起。
凉国公听完,面沉如水,原来是因着姜宝珠剽窃诗词的事,到底是谁把诗词泄露出去的?
霍元琪是首号怀疑目标。
“多谢老太君,多谢白龙姑娘。老太君,儿子有急事,先告退了。”凉国公起身拱手,就要退出去。
“慢着!”姜老太君叫住凉国公,“你打算怎么解决?”
凉国公踟蹰不定,说道:“先征求门客的意见,事关陛下脸面,儿子必得付出一定代价。”
“哼!代价,恐怕是我们凉国公府付出代价罢!”姜老太君脸色阴沉,恨声道,“那死丫头胆敢在皇帝面前弄虚作假,惹了皇帝厌弃,欲杀之而后快。要我说,倒不如你主动上奏折请罪,恳求皇帝早日杀了她,这才是为人臣子的忠义。”
“不可!”凉国公立刻大声反驳,“珠丫头是儿子和王姨娘的命根子!”
“她是你们的心头肉、命根子,却是我们姜氏宗族的祸害!你想让我们姜氏一族因个臭丫头,被陛下介怀、忌惮么?嗯?”姜老太君眉目凌厉。
凉国公瞬间懂了姜老太君的意思,姜宝珠敢欺君,必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在背后推波助澜,其实就是他在欺君!他能想到的,皇帝肯定也能想到。
凉国公后背不由得升起一股凉气,冷汗涔涔,后怕地说道:“那……那该怎么办?”
他陷入两难的境地,一边是姜家包括他自己的前途、性命,一边是掌上明珠姜宝珠以及王姨娘。
姜老太君神色一缓,说道:“这事,主要是得顾全陛下的脸面。我这里倒是有个两全的法子。”
“什么法子?”
“说出这个法子之前,我得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不会又是让他娶妻罢?凉国公心急如焚。
果然,姜老太君叹口气说道:“我们府里出这么多事,就是因着没有正经主母,宝珠跟着一个姨娘学规矩,缺少教养。你二弟妹毕竟不是国公夫人,出门在外做客难免被人瞧低了身份去,导致明月和宝珠缺少见大场面的机会,也不知该如何正确应对王公贵族。宝珠在宫里出丑,乃至得罪陛下,并不出人意料。所以,你莫怪我旧话重提,我要你答应我的就是,娶个正经媳妇回来。”
凉国公深深皱眉,乞求似的喊了声:“老太君……”
“你回去考虑清楚再来回复我,这次,我不逼你,就看你如何选择了。”姜老太君打断凉国公的话,起身,扶着白龙和寒雪的手进入内室。
凉国公高大魁梧的身影在空荡荡的正堂里显得有些落寞和挫败。
站了良久,他毅然转身去了前院。
姜明月在姜老太君的强迫下睡了一觉,醒来天色已微暗,睁开眼便看见姜老太君守在炕边,她连忙起身:“让老太君为我担心了。”
“只要你没事,天就塌不下来。饿了罢?跟我去吃晚饭去,明度方下学回来,我让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姜老太君摸摸姜明月柔顺如瀑的乌发,嗓音温柔,眉梢眼角都是慈祥。
姜明月心中一暖,蓦然觉得那些愤恨少了几分纠缠。
用过晚膳后,姜明月陪着姜老太君说了会子话,晚上歇在寿安堂的碧纱橱里,又被姜明度拉着臭骂了顿姜宝珠,这才有空问白龙。
白龙道:“老太君说有妥善法子解决,不伤陛下脸面,但没有说是什么法子,要国公爷娶妻作为交换。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