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三十三

咖啡厅的凉爽冷气让我特别想睡觉，可李清应拗着我要我跟他讲我与郑卿青的故事，我只得一副爱讲不讲的样子给他说了。郑卿青看着他手里的儿童杯热牛奶，心情似乎是不太好。也是，多大的人了，还喝儿童份量的饮料，哇哈哈，我等着一会儿四下无人的时候要好好笑笑他。

李清听完我三言两语随意的带过我和郑卿青一点儿都不可歌也不可泣的爱情故事后，很认真地摸了下巴想着什幺。

当然啦，我没有跟他讲郑卿青该死的一句话都没说就跑去国外的事，毕竟我要塑造一个，我跟郑卿青情比金坚的形象，才好摆脱李清这个麻烦。郑卿青不适合绿色，我不想给他戴绿帽。

「所以，我还是比他早认识妳。」李清说。

我点头。

李清叹了口气，看向郑卿青：「好吧。」

妥协了？

跟我想的不一样啊，打架呢？争夺呢？

现实告诉我们，这世界绝对比我们想的还要和平还要美好。

李清和郑卿青之后莫名其妙的就谈开了，留我一个女孩子家有点无法加入他们话题。

我们都知道，世界上没有「如果当初」，可是还是会不禁去想。

如果当初我并没有认识郑卿青，我的人生会怎样。

无疑的，和现在会截然不同。

如果没有郑卿青每天拉着我去图书馆读书，每天这样陪我、教我，凭我自己那时的读书方式，我所毕业的大学不会和现在是同一间。如果郑卿青没有离开那一年，我可能会对于他这几个月来总是掺杂在话语中的求婚做出正面的反应，而不是一直避而不谈。如果没有再遇到李清，可能不会怎样，李清他就是来打酱油的。

回到家后，发现李清传了一封简讯过来。

「好青梅，我永远是妳的竹马。」

李清，长大后的你我对于彼此都太不熟悉了，我不再是那个会穿着新裙子跟你炫耀的小女孩，你不再是那个装成熟的小男孩。既然分道扬镳了，就各过各的生活，有太多的留恋都是不好。经过这幺多年了，你长大了、我长大了，我们的环境和个性不一样了，也许连朋友都会做不好，可是我们可以永远是那个小男孩、那个小女孩。

回忆里的影子是永远长不大的。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我很努力地想要在广大脑海里找到一个适合形容的词，可惜我当初国文课最热衷的就是帮杜甫或李白加上美丽腮红和眼影，啊对，最重要的是假睫毛和眼线。

郑卿青交给了我一个数位相框，里面有很多张不知道在哪里拍的照片，看了许久才发现，全都是他前阵子带我去吃饭的照片。

我跟郑卿青交往的也算久了，可是实在是没几张合照。他不喜欢照相，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他不喜欢的事，于是乎，我们根本就没有认真合照过。被偷拍的合照倒是有几张。

他说他出动了高中时的好哥儿们，大伙儿就轮流躲在我们附近给我们拍照。

我点点头。

他又说，他那时候出了国，很想看看我，我根本就不接他的电话，更别说是视讯这种事，他这时候才发现他手上没有我们的合照。因为如此这般，让他决定送我一个数位相框，这样我就不会想他的时候看不到照片了。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觉得郑卿青的少女心这几年愈发强烈。还有，他要是敢不接我电话就完蛋了。

我将郑卿青给的相框小心翼翼的夹在衣服中间，确定四边都包的好好的。

收拾行李恐怕是最让人感伤的事了，虽然有行李收总比连行李都没有好。

我想把所有东西都带上，可是我不行。

光衣服就快塞满一个行李箱了，剩下的东西收一收，文具啊、日常生活用品啊，有的没的，我发现我已经没有别的空间可以再带额外的东西了。

回忆这幺多，却什幺也带不走。

不过我知道很快的我会再回来的。很快的我会再每天盖着我那条兔子图案的棉被、会再躺在我那狭小的单人床上赖床、会再抱着我的玩偶们入睡。

我出国的前一天晚上，郑卿青打电话给我，说要找我去散步。

我看到他开着车来，先是吓了一跳，以为是哪来的小混混要搭讪我。

他开车很稳，我问他什幺时候学的，他说升大一的暑假。

「好样的，为什幺你明明都跟我混在一起我却不知道你有去学开车？」

他很专注地看着前方：「因为想给妳惊喜。」

我看了看他：「那为什幺到现在我才搭到你的车？」

他很快的瞥我一眼，然后又把眼睛转回去直视前方：「因为妳说妳妈不让妳搭同学开的车。」

呃，是啦，我妈常常指着社会新闻嚷嚷着不要给男生载。

「那你现在为什幺又载我了？」

郑卿青没看我：「陈子今妳很吵。」

我嘟了嘟嘴，哼，都这样啊。

我承认我是个很耐不住性子的人，可是我得澄清我只有面对喜欢的人事物才会这样，例如：郑卿青。

我安静了约莫两三分钟，看着路上的车越来越少，路旁的路灯也越来越少，脑中不自觉的想了郑卿青这是要情杀还是要先姦后杀还是他其实只是要劫财？有话都可以好好讲的，我们都是文明人啊。还有，我身上只有五百块，劫财请另寻他人。

我终究是按捺不住，开口问了郑卿青：「你要带我去哪啊？」

郑卿青继续稳稳地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