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在规划里,当作自己人,心里有火。
小儿子虽然在家的时间不多,可脾气还是了解的。难得一次付出全部真心,换来的是隐瞒和避让,小儿子心碎了。
在安定侯府,安定侯气不过这个榆木脑袋,骂他:“公主殿下是要干大事的人,你这点鸡毛狗碎的感受,凭什么要被公主殿下时刻挂在心上?”
南既明跳起来,反问:“如果母亲大人这样对你,你又作何感受?”
安定侯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却还是硬撑着挥手让他退下。今日来陋室铭禀报朝堂近期动向时,就被臭小子一路尾随,大咧咧地跳窗进来,喝酒解闷。安定侯老脸羞愧,为自己的儿子给公主殿下带来的麻烦感到有些抬不起头来。
青筝见安定侯这副模样,心里猜到了他的想法,轻声宽慰道:“请侯爷去隔壁雅间稍等片刻。”
安定侯深鞠一礼,警告地瞪了南既明一眼,退出去,合上了门。
青筝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面对不知何时贴近自己的南既明。刚还醉眼迷蒙的双眸现下清明无比,视线牢牢锁在青筝身上。青筝闻到南既明呼吸间浅浅的酒香,让她有些发怔。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南既明问。
青筝不明白南公主为何又闹脾气了,如果是一直对他隐瞒自己是先长公主遗孤的身世而感到恼怒,大可不必啊。青筝自己也才知道没多久,还没消化完全呢,怎么同他说?而且这件事很重要吗?难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南既明的感情会有影响吗?
青筝在南既明逼视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的微侧了下头,目光落在南既明的左襟上,似乎能听到那里的心脏在激烈跳动。不能在这个话题上兜转,青筝想。
“那日观月阁会面,你有没发现其他人跟踪?”
青筝胡乱选了个她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可刚脱口而出,立即就后悔了。潜意识告诉自己,这并不会是令南既明愉快的问题。
果不其然,青筝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冷冷的轻呵声。
“呵,你果然是没有心肝的。”南既明积蓄了一晚上的恼意被灌入腹中的酒烧得越来越旺,就要冒顶而出时,听到了青筝的这个问题,宛如一大块冰雪吞喉而下,冰封住累积在胸腔中的恼火。
从扬州一路追逐着青筝到都城,掏心掏肺地把所有一切青筝想要的东西双手献上,自认为自己起码在青筝的心底有那么一点儿位置,然而,事实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南既明需要的是青筝对自己的不隐瞒吗?其实也不是。南既明只是感觉不到青筝对自己的在乎,仿佛青筝的心中永远都有对未来的谋划,而这份谋划也永远把南既明排除在外。一向自诩fēng_liú无双的南既明头一回感到极大的无力感和不安全感。
眼前的娇人儿太独立了,随时都可以把自己一脚踢开,而自己好像一直拼命追逐的小鸟,除了眼前的娇人儿抛出的树枝外,无枝可依。
南既明越想,心底被冰封的恼火又有隐隐复起之势,只想找个缺口宣泄而出,否则他会暴起。
双手突然紧紧握住青筝的肩膀,俊脸迫近,压低了嗓音控诉:“是你先招惹我的!在不老峰的山洞里,是你抓过我亲着不放,醒来就不认账。你就不怕被鬼新娘挖去心脏么?”
青筝只觉得双肩被南既明捏得有些疼痛,他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又有些孩子般的堵气,只想拼命去确认自己的位置。青筝好像隐隐知道南公主发脾气的原因了。
“鬼新娘只挖负心男子的心脏啊。”青筝顶着南既明的沉沉目光,轻轻地说。
听到这个回答,南既明恍然间觉得自己如此幼稚可笑,也是头一回发现自己会如此矫情。那夜院中的轻吻,让他欣喜若狂,而此时握住娇人儿的他又患得患失。人生中第一次被这种感觉虐得体无完肤,打得练就绝世武功的他毫无反击之力。
真是前世欠她的!南既明心里恨恨地想。
冻僵舌头的冰雪在青筝无辜不解的眼神中稍稍融化。南既明言语吝啬,抛下了一个字:“没。”回到窗边,让秋雨的凉气清醒自己的头脑。
青筝愣神了片刻,才明白这个“没”字是回答她“有没有其他人跟踪”的问题,心下松了一口气,又提高警惕,以后还是得采取更加谨慎的方式通消息。这次是运气好,撞见的是南既明,下一次难保不是哪个藏在暗处的敌人。
南既明不用瞥青筝一眼,他也知道青筝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不外乎就是她的计划。他心疼她的身世,怜惜她的经历,爱慕她的韧劲,可她却没考虑过对他的依靠。南既明觉得自己近二十年活得好失败,心上人根本不当他是棵可以遮风避雨的大树。
“叩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小姐,有贵客请小姐一见。”
青筝舒缓一口气,看了眼还执拗着不回头看自己的南既明,低声说:“你的恼意我知道,我会同你谈清楚,只是,不是现在。”
青筝理整齐鬓发,开门而出:“贵客在哪?”
在婢女的引路下,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