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双江,他抓个小姑娘做什么?”
重剑客只觉两耳嗡嗡作响,痛得直吸冷气,浑身打着哆嗦,费劲地吐出一句话:“抓,抓来,要挟,纵横镖局的威局主。”
说罢,重剑客全身脱力,跪趴在地上,自然也没法看见南既明听完他的回答后,脸色有多沉郁如墨。恍恍惚惚之间,只听见头顶一句话传来。
“你们刘大当家,简直眼瞎!”
兄长南既清出现在武林大会上,同行的还有一品镖骑将军,多多少少也透露些了今上的意思。虽然南既清没有跟南既明明说,南既明自己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今上对江湖势力有所图谋。奈何天高皇帝远,不得不采取迂回政策,拉一打一。
洗墨池刘双江,看中了这个契机,背地里抢先与朝廷有了往来,正为找了个巨大的靠山高兴着。不想,纵横镖局威凌宇半路杀出,取代洗墨池同朝廷合作。到嘴的熟鸭子居然飞了,洗墨池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看出威凌宇对青筝的在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绑了青筝,一来挫挫威凌宇的锐气,二来看看能否一起蹭蹭朝廷的东风。
一想到刘双江的谋算,南既明就浑身不自在,心生一股冲动,想冲到刘双江面前,揪起他衣领,叫他睁大狗眼看看清楚,自己才是会被要挟的那个对象。
啧,这么想也好像哪里不对。
不耐烦地朝暗卫挥挥手,指尖点了点地上趴着的几个:“给我扔回洗墨池去!就扔刘双江的院子里!”
暗卫一人拎一个,接连跃过墙头,消失在去往洗墨池的方向。
一些暗卫留下清理院子。每个人都有详细的分工和要求。扶起打斗间压倒的灌木,扫走踩烂的花朵,重新摆上相同的花卉。抹布擦洗干净被血染红的石阶,铲走鲜红的土壤,盖上同样的花泥。点燃熏香放在庭院中央,驱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
一切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好似排演过几千遍。没一会儿功夫,庭院就如同今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让南既明都不禁咂舌,小狐狸干起这些事来,是有多熟练。
回头见书房的灯火还亮着,正要上前。杨叔又出现了,不苟言笑道:“南公子,夜已深,还请您回院子里歇息。”
又被挡了。南既明审视一遍自己,是有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偏偏有人却毫无察觉。一想到这个,有些丧地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书房里,阮霜立在书桌前,把南既明审问的结果汇报给青筝。
青筝清浅一笑,道:“刘大当家可真是抬举我了。”取过刚才箭尾上解下的纸筒,递给阮霜。
阮霜展开,苍劲有力的字迹跃然纸上。
“今夜有袭。”
只有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阮霜将纸翻来覆去,仔细捻了捻纸张,嗅了下气味,对着烛火照了照,只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笔墨和纸张。
“是埋在洗墨池的暗桩吗?”
“字迹不是。来信的人很谨慎,无迹可寻。”青筝收回纸张,放回一个木匣子里,“字迹可以模仿,没什么考究价值。不清楚是朋友,还是暂时的朋友。先搁着吧,有缘总会有再见面的的时候。”
“需要给洗墨池个警告么?”
“不足为惧,暂时别锋芒毕露。”青筝思虑片刻,指节扣了下桌面,“碧箫那进展如何?”
“都城的铺子昨日已经开张,一切正常。”
“有南既明的帮忙,生意客源应该不错。与扬州不同,都城达官显赫太多。教导下头的人,莫要冲撞贵客。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速速来报。”
“是!”
“等这边的事情一了,我们就启程去都城。”青筝推开窗子,院中的夜来香扑面而来,没有一丝之前的血腥味。单手拂着窗台,“鱼龙混杂,想想就觉得期待呢。”
夜里被惊醒的还有一院之隔的柳姨。
柳姨睁眼,急忙冲出房门,还没到院子中央就被恒阳陋室铭的掌柜拖住。
“柳姨,柳姨,你别急!小姐身边有阮霜,还有一干暗卫在。旁人都近不了小姐身,何况伤着小姐呢。”
边劝慰边拖着柳姨回屋:“现在我们过去,小姐还要分出一部分人来保护我们。这样不是拖小姐后腿嘛。柳姨先坐着,待会儿自然有人传消息过来。”
柳姨朝声音嘈杂处不停张望,心下戚戚然。知道小姐在查叶庄屠门的真凶,心里预知到其间不易。可当真真切切看见小姐身上的伤口,遭遇的袭击,还是忍不住心焦如焚。可怜的小姐为什么如此命途多舛?
不久,有人敲门递话:“夜袭者被处理掉了,小姐毫发无伤。小姐请两位掌柜安心。”
“柳姨,瞧,这不是没事嘛。你现下要去看看小姐吗?”
柳姨摇了摇头,拖着身子回到床上,面朝里躺。脑海里不停闪现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足智多谋,果敢坚毅,可奈何积劳过多,伤痛缠身,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婴没多久,就过世了。
她永远都会记得,在那样步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