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皇帝趁势将襁褓中的皇八女,从帐中递了出去,梁九功双手一捧,只听皇帝吩咐,“快去德嫔宫中,将四阿哥给朕抱来。”
时下暮雨翻盆,天昏云障,梁九功怀里抱着四阿哥,冒雨疾行朝承乾宫而去,德嫔失魂落魄地紧追其后,一路几次三番跌跌撞撞摔在雨地里,可怎样追也赶不及梁九功的步伐,随侍的宫女洛妡一把从雨泊中捞起她,“主儿,还能怎样呢?再怎么撂不开四阿哥,也是皇上的意思,没得惹恼了万岁爷,这日后便不好过了呀。”
德嫔搡开她,“本宫不管什么日后,四阿哥不在我身边哪还有什么日后,我只知道若今日不把四阿哥要回来,我们母子......孩珠子太小啊,生母不及养娘大,将来他大了,哪还记得本宫是他的生母......”
天际水云如泻,风雨飕飕淋飒似涛银浪海浇在这四合的红墙之内,逐渐升起淡烟色的水雾来,德嫔甩开洛妡,一股脑地跑至承乾宫去,她扒着宫殿上门沿喘了几口,不想魏珠阴沉着一张脸,挡住了她的去路,“小主儿,甭追了。此时四阿哥已改了口,管懿主儿都叫上额娘啦。皇上说了懿妃身份贵重,四阿哥日后便养在承乾宫了。这四阿哥是子凭母贵啊,奴才劝小主儿一句,您还是撂开手的好,依着四阿哥来说,能养在承乾宫才是极好的前程不是?”
德嫔听了只觉一阵眩晕,满眼失望地凝视着魏珠,颤声说:“魏珠,我要见皇上,四阿哥...四阿哥终究是我的孩儿,我要见他一面!”
“小主儿,您就死了这条心吧,万岁爷是不会让您再见四阿哥的。”魏珠哈哈腰,转身便往承乾宫殿中而去。
德嫔怅然自失扒着殿门一溜倒地,堆在了门槛上,洛妡吓傻了,一叠声道:“主儿...主儿......您怎么了?”
“啧啧啧......”白茫茫的雨幕里,随着几句咂嘴声一把伞撑在了德嫔的头上,凄然的泪目抬首而望,竟是平贵人容颜愁闷一脸怜悯之情看着她,她从置在身后的云阙姑姑手上擎起一柄油纸伞,低低地遮住了她的半身,“云阙,快扶德小主儿起身。”
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的把德嫔架起,鬓边的发丝紧紧贴合在她的脸上,唇角间一阵连绵而颤,她心如刀绞,强忍住泪梗在喉间,“怎么?我曾说过与你合作就是与虎谋皮,我不与你沆瀣一气,你此来相就...是看笑话的不成?今儿我的孩子给了她,难保他日你的孩子也给了她去。”德嫔一嗤,“我倒混忘了,皇上已许久没召幸你了,又哪里来的孩子。”
平贵人忙掏出帕子,俯低做小状给她揩拭脸上的雨水,“瞧姐姐,都说了什么?你我之间虽不同谋,但脚下踏在这紫禁城的青石板上,走得路都是一样的。既然路都是一样的,何须再计较什么你和我呢?”
德嫔眼波一横,“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平贵人嘴上微微露出仰月口,“四阿哥是姐姐的心头肉,妹妹瞧不得姐姐为此事伤神,不如咱们把四阿哥抢回来,你我两集相随,此事亦是中正磊落,算不得沆瀣一气,姐姐意欲如何?”
☆、鹳井盘空
题记:鹳井盘空, 遮不住、风色压城。偏惹得, 西风挟雨,山柏呼啸。尘空天幕朔庭空,一夜惊得黄花瘦。落层层,秋雨梧桐叶, 与沉浮。
窗外风雨未歇,雪梅只袭了件单衣缱绻在榻上, 怅神地看向裹在衾被中熟睡的四阿哥, 其实她心里惭愧, 十分过意不去, 毕竟四阿哥不是自己亲生的, 无故拆散德嫔母子,于情于理都甚属不合。
思绪正乱,忽觉有人用被衾盖在自己的身上, 顿时温暖了很多,只听是斓茵的声音:“可要拿你怎么样呢?病才好些,这会儿又在伤神伤身。还好四阿哥迄小就常来咱们承乾宫,跟主儿也是极和睦的, 那德嫔份位低,宫里规矩是不允许这样的生母养育皇子, 只要有奶嬷在还有咱们主儿的细心呵护,总是不愁的。”
雪梅抱着膝倚在榻上,眸中温煦看向四阿哥,“明儿请德嫔上来让她瞧瞧四阿哥, 好歹也是生母,别教他们母子生疏了,否则...就是我的罪过了。”
“凭她呢!要不是那德嫔带着四阿哥跑来跑来去,撞着咱们主儿的肚子,咱们的小公主也不会......”
“夕嘉!”斓茵急忙截住她的话,暗暗地冲她摇头,示意不要再提早夭的皇八女,回头又劝慰雪梅,“主儿,所思所想也是将心比心,也是在理不过了。只是,万岁爷刚撂下话禁了永和宫德嫔娘娘的足。也是万岁爷用心良苦,一来恐娘娘心软,将四阿哥送回去,二来就怕主儿请德嫔娘娘过宫来瞧四阿哥,昨儿德嫔在咱承乾宫闹了那样一出,可谓是惊天动地呀,万一她来承乾宫又哭又闹的,于颜面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