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陈冉腼腆地朝他点头微笑,男孩耸耸肩,示意你继续啊。陈冉就不再管他,清清嗓子,一首接一首地唱歌。他今晚唱的都是一些寂寞抒情的情歌,或伤感或空灵的声音散入夏夜丝丝缕缕的风里,引人无限感怀思念。
周围的人来了又走,有小孩子吵吵闹闹的笑声,也有女学生悄悄耳语说他长得如何如何帅,那个对面的男孩一直站着没走,一直专注地看着他。
陈冉在他热情的注视下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他早就想走了,唱了几首歌,站得有点累,可那男孩一直不走,他不想扫他的兴,又怕自己一动,对方要是上来搭话怎么办……
终于,那个男孩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冲他笑笑,转身跑走了,陈冉松一口气,收拾吉他准备走。
他弯腰去捡吉他盒,没捡起来,一只黑色运动鞋踩在盒子带子上。陈冉的视线顺着鞋子往上,牛仔短裤,宽大的t恤衫,一张谁都欠他八百万的债主脸。
“今天你又抢我们地方,跟你说过了花坛方圆十米是我们乐队的,你听不懂人话吗?!”债主脸男孩双手环抱胸前,恶声恶气地说,他旁边的长发贝斯手和穿着鼻环的吉他手跟着哼哼哈哈地附和。
陈冉站定,淡定地说:“人话是听的懂的。”
某乐队成员:“……”
“哎呦,你找茬是不是!?”债主脸瞪圆了眼睛,上前一步,几乎贴着陈冉的身体,他比陈冉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逼视着他。
陈冉跟这几个市民广场土著乐队的宝贝们一直不太对付,位置倒还在其次,陈冉从来都是见他们在,就躲到百米开外的角落里去,主要还是陈冉一来,乐队观众们就被分流的所剩无几,大妈小媳妇卖冰棍的美少女都跑去看陈冉,这让市民广场第一天团很没面子。
陈冉懒得跟他们起冲突,他心里知道这几个也就表面上咋呼,其实也不会真对他怎么样,他想大不了盒子和钱不要了,于是也不看几个人,转身要走。
债主脸男孩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咬牙道:“不说清楚别想走!”
陈冉有点怒了,他转过头来——
“你们要干嘛?!”刚才听陈冉唱歌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放开他!”
乐队大咖们齐齐转头,债主脸男孩一脸“你算哪根葱”的诧异:“哎,我去,哪儿的狗窝没关门把你给放出来了,哪儿凉快哪呆着去,这没你事啊!”
这话一出口,那高高帅帅的男生瞬间就炸毛了,他闪电一样把矿泉水瓶朝债主脸身上重重一丢,那瓶冰水盖子半开着,连瓶带水砸在他身上,稀里哗啦水就流了半身……
“哎!你他妈的……”债主脸被冰的浑身哆嗦,就要扑过来,吉他手和贝斯手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男生一把抄起地上的吉他盒,一手拉住陈冉的手,一脚踹向离得最近的可怜鼻环吉他手,向着花坛另一头飞跑起来。
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流畅的像放电影一样,陈冉看蒙了,不由自主被他拉着跑,感觉自己都快飞起来了。
拉着他的那双手大而温暖,跑在前面的少年像风一样清爽自由,陈冉莫名其妙觉得心情很好,忍不住边跑边笑出声来。
“哎哎哎,你别跑了,又没人追。”陈冉拽着他的手停下来,弯下腰直喘气,眉开眼笑的。
“人呢人呢?!哎呀妈的,好紧张!”男生停下脚步,靠在墙上,神经兮兮地向身后看了好几眼,确定没人追上来之后,才放开陈冉的手。
这时候两人在两栋高楼之间的狭窄巷子里,巷子里只有写字楼零星几个窗口透出来的灯光,朦胧缥缈的,别有一番味道。
“给你,看看钱是不是都在?”男生把吉他盒子递过来,眼神有点虚,落在陈冉身后某个地方。
“谢谢。”陈冉接过来,把盒子里的零钱收好,两张百元大钞却单独拿了出来:“你还在上学吧?200块钱够吃一个星期食堂了吧?我不能要……”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喜欢听你唱歌才给的,你要是刻了专辑我还要买呢,不带这么打人脸的。”
陈冉:“……那我请你吃饭吧。”
男生:“早说嘛,饿死了。”
陈冉:“……”
“你叫个啥?”两个人并肩穿过小巷,朝不远处一个烧烤大排档走去,男生边走边跳起来去够路边垂柳的叶子,陈冉看着他神气活现的样子,就忍不住好笑。
“陈冉。你呢?”
“我叫曾陌晨。陌生的陌,清晨的晨。”
陈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是外向活络自来熟的人。曾陌晨也没说话,有点心不在焉的,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两个人一路沉默走去,倒是莫名的自然默契,一点也不尴尬。
烧烤摊很热闹,露天座位上全是人,两个人好不容易挤在角落里一张油腻腻的木桌上坐下,曾陌晨叫了老板来点东西。
“想吃什么?”曾陌晨把菜单递过来。
“随便吧。”陈冉耸耸肩,他不习惯点菜,选择困难,从来都是沈宜修点什么他吃什么。
“喝不喝啤酒?”曾陌晨笑望着他。
“算了……我不会喝酒。”陈冉不好意思道,他胃不太好,沈宜修从不让他单独喝酒,喝酒也只能跟他喝。
曾陌晨撇撇嘴:“酒有什么会喝不会喝的?会喝水就会喝酒……算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