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查一查问一问都没有。
可见,君王的喜好是多么地反复无常,又是多么地虚无缥缈。
倚仗别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将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啊!
薛琬想了想,对着小花说道,“你去见一见侯夫人。就说我心情郁结,茶饭不思,在家里待着不舒坦,想去护国寺山下的青云庵小住几日散散心,问问侯夫人是否允准?”
她顿了顿,“侯夫人看我恐怕有些不顺眼,你且和她多说说我的惨状,说得越可怜越好。”
一盏茶后,小花笑嘻嘻地回来,“小姐,还是你料事如神!我把你说得都惨到吐血了,侯夫人终于应允了。”
她顿了顿,“不过,侯夫人说,五日之后,镇国公夫人要开生辰宴,你得和她一块儿去。”
也就是说,顶多容许小姐在青云庵浪四日。
薛琬笑笑,“足够了。”
临出发前,薛琬想去见一见父亲。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就很少能再见到父亲了。
父亲经常宿在国子监,打着钻研学问的名义不回家。
刚开始,她还以为他是在躲着云姨娘。
但是时间长了,也有点回过味来,或许父亲也在躲着她。
至于为什么,她猜,多半是因为她长得和母亲有着七八分相像的面容吧!父亲将幼弟送到江南读书,恐怕也是不愿意触景伤情。
否则,皇城的书院到底哪里不好了,非要将孩子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读书?
想清楚了这一点,薛琬便也就释然了,没有事她是不会去叨扰父亲的,以免他见着她想到了亡妻,徒增伤感罢了。
但这一回,父亲为了她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她还是想当面对他说一声谢谢。
没想到,还是吃了闭门羹。
云姨娘一脸气愤地站在薛三老爷的书房门口,“不在,老爷不在家。昨晚回来了一会会,就换了件衣裳,又去了国子监,说是编修任务紧,要连夜赶工。”
她瞅了眼薛琬,心里真是皱成了草纸。
“不是要去青云庵吗?走吧走吧,都走吧,这三房没有一人搭理我才好!”
薛琬不和云姨娘计较,笑着对她说,“姨娘若是闲着无聊,倒是可以去找太夫人说说话啊。”
她顿了顿,“听说太夫人最近喜食甜食,成日里都想着要吃桂花酿和莲子甜羹。”
说罢,她告了退。
只剩下云姨娘在那怔怔地发呆,“咦,她这是什么意思?叫我去巴结太夫人吗?”
薛琬得了侯夫人的话,领着小花和圆月并几个手脚勤快的嬷嬷一并出了门。
照例叫管车的老伙计去租了两辆车,一辆给嬷嬷们坐,一辆自己坐。
上车的时候,她的眼睛弯成了新月,“又是你。”
她笑眯眯地问,“说吧,这次是怎么知道我又要用车的?”
苏十一将满脸的胡虬撕掉,改扮成右脸长了一颗大痣的丑男,却还是瞒不过薛琬的眼睛。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上的黑痣,“我用你留下的药粉妆扮了一下,到底还是技艺微末,叫你一眼就看穿了。”
看来,除了赶车,还得再精修一门易容的手艺了。
赶车倒是容易学,可易容却要看师傅肯不肯教了……
苏十一看了薛琬一眼,笑笑说,“今早陛下退婚的旨意下来,我猜你肯定会忍不住找这个当借口出门。”
他抬起缰绳,“去哪?”
薛琬看了眼圆月,“先送个人去青云庵。”
圆月好奇地望着苏十一的背影,眼睛里冒星星,“小花,这就是你那十一哥哥?哇,果然好帅啊!”
哪怕脸上贴了一颗大痣,但却丝毫都无损他的美貌。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那英俊挺拔的背影,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那纤浓有度的身板,果然是小花,这眼光不错哈。
小花连忙捂住圆月的眼睛,“我不许你偷看我的十一哥哥!”
圆月淬了她一口,“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不许我看啦?你也不嫌害臊!”
小花叉着腰,“咋了咋了,小姐都没有说我痴心妄想呢,你有什么意见啊!”
赶车的苏十一将这些对话收入耳中,面上没有起半分变化,心里却在想,“女人真是麻烦,吵死了。”
薛琬也被吵得头疼。
她前世活到了二十八岁,当然也不是什么不知世事的无知少女了,知道她这两个侍女都快要十六岁了,这是到了要怀春的年纪。
以她前世所见,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苏十一也不例外。
他当然是个绝好的帮手,是她忠诚的伙伴,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但前世,他虽然不曾娶妻,可也照样出入烟花之地,和许多个花魁娘子你来我往。
看样子,得找个时间给两个丫头上上课了,好看的男人自然可以用来欣赏,但绝不可以投入感情,否则必定是要受伤的。
第33章 毙命
苏十一稳稳当当将马车停到了护国寺山脚下。
“薛七小姐”袅袅从车中下来,半边的帏帽遮住了她的容貌和表情,只影影绰绰露出圆润的下巴和莹白的脖颈。
也有来此地烧香的善人,对薛七小姐的境遇也有所耳闻,不免暗地里嗟叹,“唉,多好一个姑娘啊,居然无端端遭了这样的事,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