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渐渐回笼,郁美芝看着郁安夏依旧淡然的脸,胸口一腔嫉妒与痛恨交织,她狰狞着脸色开口:“难道奶奶没告诉你?翊臣当年本来要娶的人是我。他对你好,一是为了孩子,第二是因为他以为我不在了,拿你当替代品!”
郁安夏面色冷然地看着她,忽然,“扑哧”轻笑一声,勾起的嘴角尽是讽然。
“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我在骗你?”
郁安夏将手里咖啡勺放在小碟上,不紧不慢地回她:“我记得你比我要大吧?算起来,也是要奔三的人了,怎么想事情还这么自以为是?陆翊臣那种人,你以为他如果不喜欢我,会委屈自己假装对我好?”
郁美芝一时语塞,硬着头皮顶回去:“男人不都是那样,上了床之后食髓知味移情别恋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后来他喜欢上了你,可你也无法否认他心里依旧有我的一席之地,否则又怎么会特意为我定制了项链时刻在心里缅怀?”
说话间,将戴在颈间的项链从毛衣里扯了出来,被她捏在指间的项坠上细钻拼成的“camp;z”折射着耀眼的光芒。郁安夏对珠宝有着天生的敏锐力,不同于上次薛黎戴的那条出自他人之手的仿制品,她一眼就认出郁美芝脖子上这条确实是当年她在陆翊臣抽屉里看到的那条,货真价实。
垂在身侧的手五指拢了起来。
郁美芝并未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灰败,扬着眉将项链放回心口:“郁安夏,我就弄不懂了。五年前你介意我的事情坚持要离婚,怎么现在就能完全抛到脑后了?难道过了五年,你把你所谓的自尊和骄傲都丢到脑后了?”
郁安夏没作声。
郁美芝又问:“还是说,离开几年,你发现自己太爱他离不开他,又或者是陆翊臣妻子这个名衔太诱人你抗拒不了,所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郁美芝知道郁安夏心里肯定不像表面那样淡定。上次去港城,后来她旁敲侧击地问过随行人员,郁安夏并不是和陆翊臣一起来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郁安夏知道她也去了,这才匆忙赶过来。说到底,还是忌惮她的存在。
“郁美芝。”郁安夏等她说完才缓缓开口,“以前人家都说我们俩不似亲姐妹反而比亲姐妹长得要像。现在我觉得那些人都是在胡说八道,我们哪像了?不仅脸不像,而且六年过后,你更刻薄,而我比以前更自信。”
“你——”
郁安夏打断她的怒火,继续道:“人都是会变的,我成长了,不会再在同样的事情上跌倒第二次。而你没有,嫉妒让你连仅有的一点理智都没了对吗?”
郁安夏刚刚之所以久久没回应,是因为一直在想,如果现在这个她回到当年薛黎怂恿她打开抽屉看到项链和照片的时候,事情的发展肯定会南辕北撤。她不会再凭着一腔怒火冲动行事,而会像刚刚听到郁美芝说的话一样,即便心里有疑问也会先用心感受平日里她和陆翊臣的点点滴滴,等心绪平复下来再去慢慢分析对错。
性格的升华,或许是她在外面磨练这五年最大的收获。
郁美芝其实并不是多聪明的人,若是聪明,当年也不会被人骗出国后来凄惨度日。她有点小心机,心够毒,却沉稳不足。
“你就自己骗自己吧!项链是他送我的,这你总没得辩了吧?”
鼻尖窜入很淡又很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郁安夏不动声色地侧目朝门口看去,一双黑色手工皮鞋出现在视野里。她收回视线,冲郁美芝莞尔:“你说这条项链是他特意为你定做的而且又亲手送给了你?”
“那当然。”大红色指甲再次捏起项坠上的字母给郁安夏看,“camp;z,臣和芝,我和他名字最后一个字的首字母,在国外请的已经多年不出山的大师亲手所制。而且,我在电话里不跟你说了吗?你们有两个孩子,他对你也是有一些感情的,不想你伤心才没和你说。”
话音落,却发现郁安夏正扭头看向门外。
郁美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骇得她脸色一白。
陆翊臣的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即便冷着脸眉眼间如隔着一层远山亦让人控制不住心向往之。但郁美芝此刻更多的是撒谎被当场抓包的惊惧与心慌。他眼底那层冷峭,让她不敢直视。
“你来了?”郁安夏弯着唇起身朝他走过去,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樊通,嘴角笑意里多了一丝赞赏。能跟在他身边的人,果然都不是愚蠢之辈。
陆翊臣没戳破她的小心思,拉过她受伤的手仔细看了看,肃着脸,嗓音低缓有力:“手还没好怎么就到处乱跑?万一又弄伤了怎么办?”
郁安夏朝郁美芝的方向努了下嘴:“堂姐约我出来喝咖啡怎么会把手弄伤?”
她的声音很软,言语间带着平时极少有的撒娇。
郁美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惊慌之后,她下定决心,大不了今天就把事情捅破。她不相信,六年前还不计代价要娶她的男人现在会对她一点感情都没了,就算爱上了郁安夏,也不可能完全对她绝情!
她一站到两人跟前,最先暴露在陆翊臣眼底的就是颈间那条泛着银光的项链。
花了两三年让人做的,怎么会不印象深刻?只是当年气郁安夏不知好歹非要离婚,她出国后,他一气之下已经让秘书扔掉了,现在会出现在郁美芝手上确实让他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