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面颊抽紧,乍看之下还以为那就是吴吞,但随即意识到,老头长得跟吕局电脑上那张照片还是有差别的。
——是“草花a”的部下?还是亲属?
下一刻江停回答了他的疑问:“波叔。”
被称作“波叔”的老头瞟了他一眼,站定脚步,抬手指指前方空地,喝道:“放!”
缅甸手下立刻把三个俘虏推上前,硬生生踹得跪倒在地。
阿杰咽喉处还残存着明显的紫痕,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凶相,但言语倒挺克制,除了扑通跪倒时喃喃了几句显然是骂人的话之外,竟然没再吭声。缅甸手下知道他方片j的地位,不敢放松警戒,立刻又有人把枪口顶在了他后脑上。
江停淡淡盯着这一幕,问:“为什么不杀他?”
阿杰困兽似的视线立刻瞥了过来。
江停对他的森寒目光视而不见:“这个人是黑桃k最得力的手下之一,除掉他就等于断了黑桃k的左膀右臂,不应该让他继续活着。”
“你……”
被称作波叔的老头嘶哑开口打断了阿杰,向严峫指了指:“如果不是为了他,我们昨天夜里就可以离开元龙峡,去缅甸与吴吞会合了。你执意要救他,是为了什么?”
这话信息量极大,严峫脑子里有个地方首先就轰然炸开了:他果然是要去缅甸——
他一回头看向江停,却只见江停那张脸还是很平淡地,表情甚至很随意,仿佛老头的疑问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因为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见不得这个人死在我眼前,有什么问题?”
没人想到他会给出这么一个回答,当场老头就愣住了,其他人也不该作何反应,气氛顿时就变得非常怪异。
突然阿杰提声冷笑道:“波叔,你信他这话?”
老头呵斥:“你闭嘴!”
“我以为你是草花a跟前的老人了,应该知道姓江这人最出名的就是把谎言说得比真金还真,是不是?”
顶着他后脑勺的缅甸人哇哩哇啦怒吼起来,大概是叫他一个俘虏赶紧闭嘴,但阿杰充耳不闻:“这个人叫严峫,建宁市公安局刑侦副支队长,堂堂的sān_jí警督。你们以为江停愿意回去继续当牛做马,实际他早就在警方那里留好了退路。不信你现在给他把枪,让他杀了这个警察,你看他会不会动手?!”
几个缅甸人你看我我看你,老头神色忽变,上下打量严峫。
情势变得异常诡谲,空气中涌动着暗暗的火药味,似乎随时可能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候江停鼻腔中笑了一下,似乎既荒谬又感慨:“什么时候连你都能来揣测我的心思了。”
紧接着他踩着灰白s-hi冷的草丛走上前,周围没有人敢阻拦,只见他随手拔出了一个缅甸人的枪拿在手上,后退几步站回原地,举枪指住了严峫的太阳x,ue!
老头面皮抽动,阿杰不可思议望来,严峫蓦然僵住了。
但江停脸上神情却是完全无所谓的:
“波叔,三年前那件事情后,你们差不多都能看出来我跟金杰结下了仇。我看不如干脆这样,你们杀了方片j,我心里气一顺,也就不太在意这个男人的生死了,你觉得如何呢?”
老头树皮样衰老松弛的脸颊微微地痉挛,像是在掂量着什么。
“我已经上了公安厅的通缉名单,不在乎手上多这个副支队长的一条命。但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总不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杀什么人我就杀什么人。这个叫严峫的刑警可以死,但你得给我一点能交换的东西。”江停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老头,似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来:“怎么样,波叔?杀了方片j,我们立刻就能出发去缅甸与草花a会合,你不想快点动身么?”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终于老头慢吞吞转向那个扶着自己的缅甸人,一言不发,沉沉地点了点头。
阿杰脸色剧震,只见缅甸人会意,从后腰摸出枪来,对着他那两名被五花大绑的手下就是——砰!
尸体眉心中弹。
砰!
第二名手下也摔倒在地。
鲜血洇透了冬季干裂的泥土,缅甸人举枪对准阿杰——
砰!!
狙击子弹穿透上百米距离,枪声回荡不绝,缅甸人头上多了个血洞,手枪啪嗒掉在地上。
波叔浑浊的老眼突然瞪直,只见缅甸人身体摇晃数下,然后“扑通!”尸体一头栽倒。
松涛阵阵不绝,空地四面八方渐渐传来越野车的引擎轰响。波叔猝然扭头望去,只见果然十余辆车出现在山谷周围,转瞬间便来到近前。
阿杰脱口而出:“大哥!”
——黑桃k!
越野车队停住,训练有素的保镖们纷纷跳下车,团团围住了这片空地。波叔那边八九个手下顿时成了弱势的一方,后来的这批人上去粗暴地推开他们,三两下就缴了械。
老头面皮青紫却不敢发声,眼睁睁盯着两个人冲上去把阿杰扶起来,抽刀砍断他身上的绳索;随后又有几个人不由分说地把严峫拉开到数米之外,警惕地盯着不让他走动。
江停好似对周遭的一切都视而不见,他脸色有些古怪地站在原地,望着前方。
而在他身后,一道身影从越野车上下来,穿过草地缓步上前,直至停在他身后。
“我说过这场赌局最终的赢家是我,总有一天你得认输,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猜出秦川给的提示。”
黑桃k一手按在江停肩上,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