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
“等……等等……”薄依瑾整个人都懵逼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说你是什么?”
他不是个活生生的人吗?怎么会是刀呢?
“准确地说,我是刀灵。”柴荣对她解释,“当年方梵隐知道天下大势一旦定下,大楚皇帝一定会担心他铸造出另一把停杯剑,会杀了他,所以他就用自己铸造了一把刀。”
薄依瑾整个人都石化了,艰难地消化着这个信息。
意思是说,柴荣不是人,而是一把刀变成的妖精?
这下连苏暖都忍不住问:“用自己?果然是……”
她没说下去。
万物有灵,但前提是这东西是天生地养的,而不是人为铸造的。人为铸造的东西,除非用的材质特殊,是有灵气的玉,否则只能用邪法才会有灵。
邪法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用人命生殉。大虞朝以前的神魔时代,很多有灵的宝剑宝刀,都是用人生殉之后再以特殊的方法炼制成的。但用自己铸剑,苏暖只听说过干将莫邪。
“没想到,方梵隐还有这样的魄力,值得敬佩。”苏暖由衷地佩服。
“他没你想的那么了不起,就是不甘心罢了。”
柴荣摆手:“你别把他想得那么伟大,什么为后代着想,都不是,他就是不甘心。方梵隐觉得自己是古往今来第一的铸剑师,亏就亏在没学武的天赋,武功不行。但凡有一线生机,他是不会自尽的,而会选择逃进深山老林里,收个徒弟,将自己的铸剑术传下去。”
“他会选择自尽铸刀,不过是想给大楚皇帝一个厉害,等着宝刀化灵,给人得到,杀了大楚皇帝给他报仇。甚至,拿着刀像大楚皇帝那样,夺了江山,登基为王。没想到,等了快五十年,我才正式化灵。那时候,他,还有那一连串的工匠,都化成怨鬼,还给大楚皇帝的阵法困住了。”
他说着自己都发笑:“你说,他有什么能耐?虽然他确实是个妖怪,也不过是只穿山甲妖,喜欢钻进地里,所以能找到特殊的矿石,体力也比常人好,所以能制造出神兵利器。”
这笑落在苏暖眼中,别有一丝心酸的意味。
柴荣是方梵隐用自己的命冶炼才打造成的宝刀刀灵,另一种意义上的传承,不是父子,更胜父子。
他一直记得那些铸剑术,又怎么会真的看不起方梵隐?
“不,我是独立的。”柴荣昂首挺胸地强调,“我确实是因为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但我不是因为他一个人才有今天的地位,是因为他们所有人。”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老板,那两百多铁匠能人,包括方梵隐的铸剑术,都在我的脑子里。这两千年来,我忘记了很多事,但他们告诉我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忘记。我化形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他还没死,在苦苦挣扎着想挖出去。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答应某个女子要回去娶她。人,答应了的事,就要做到。”
苏暖轻轻吸了口凉气,瞬间觉得自己做得太冒险了。
他将绝代铸剑术保存在脑子里两千年,一定将之看得非常重要,她不该千方百计引诱他说出来的。这个承诺,有两千年那么重,不该她亵渎。
“你想多了。”柴荣又笑了,眼中再度露出长辈般慈爱的神色。别人露出这样的神色,苏暖非打人不可,但他露出来,苏暖却服气得很。
或许柴荣的城府心机不如她深,但柴荣的年岁比她长,信守承诺两千年。苏暖自认,自己做不到。
“我不想说,谁也不能让我说。两千多年的岁月,我不是没有遇到过别人。我是觉得,既然答应了他们,就该信守承诺,等有人经过了他们的考验,才到了履行承诺、说出来的时候。”
苏暖没有问他什么承诺,而是拍拍薄依瑾的头,柔声说:“依瑾,你先回我家去,我跟柴荣去一趟研究所。”
让她留在家里消化这个消息。
而苏暖,和柴荣一同去了欧晓东所在的研究所。
“录入信息?”欧晓东吃惊,“什么信息需要用到古代冶炼铸造业的专业人士?”
苏暖解释:“那些被大楚皇帝杀死在方梵隐墓葬里的铁匠,以及方梵隐的铸剑术,我们都有非常详尽的资料,但都是口头的,需要复述才能转为文字资料。您知道同音字很多,如果对古代铸剑术不了解,很可能会录入错误的信息,造成研究误导。”
欧晓东大喜过望:“什么?有人知道他们的铸剑术?谁?在哪里?”
“就在这里。”苏暖指着柴荣说,“欧老,这话我只告诉您——他就是方梵隐最后铸造的刀。”
欧晓东果然和薄依瑾一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刀呢?
果然。柴荣想,口说无凭,得拿出点真本事。
苏暖的话刚落下,他就反手一抽。
现场一阵冰冷凌厉之气席卷而来,一把银亮的刀从他背脊里凑出来。刀身狭窄,带着微弯的弧度,澄亮冰冷如秋水寒潭。刀柄造型古朴,铜制的刀柄已经染上了淡淡的铜绿,但丝毫没有损害人们对它的认知。
绝世宝刀,它当得起这个称号。
“它叫照古。”柴荣说着,四处望了一眼,看到了一个铜铸的摆件,问道:“这个贵吗?可以砍吗?”
“这……这真是……”欧晓东研究了铸铁技术一辈子,一眼就知道什么是好坏,看到这刀,双手撑着书桌站了起来,抖着声音说:“古代竟然能做出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