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若只是一味的表忠心,辩解自己对永嘉帝没有恨意,只怕永嘉帝会更加怀疑他们母子。
相反,她半真半假的表达着自己的纠结,想怨又不敢怨,想恨又恨不起来,永嘉帝反而会觉得可信些。
说到底,他还是想知道父亲临终前到底跟自己说了什么,是否留下什么把柄给她,她是担心父亲最后留下什么杀手锏。
想起秦贵妃的死,她有些不甘心的拍了下桌子:“这么好的局,竟然让秦丽华那个贱人用死破了。”
太子也十分失望,悻悻的道:“难道我们真的就让睿王平安进宫吗?”
眼看着就要给睿王套上个谋逆的罪名,却在最后功亏一篑,太子实在不甘心。
崔皇后冷静下来,摩挲着手上的镯子,低声道:“怕什么,让他进来容易出去难。”
……
承欢殿那边的忙乱还未平息下来,冯长生一身布衣就已经出现在了睿王的跟前。
“殿下,殿下,奴婢可见到你了。”他尚未向睿王行礼,身后乔装改扮过的水棠已经哀叫着扑倒在了睿王脚下。
“你……你是水棠?”睿王惊讶的认出了她,“你怎么出来了?我母妃怎么样了?”
水棠身子一颤,伏地大哭:“娘娘……娘娘她薨了!”
什么?睿王倍受打击,整个人险些倒在地上。
等听完水棠的叙述之后,睿王整个人顿时跳了起来:“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我要进宫,我要进宫!”
身边的亲信拦住他:“殿下,殿下,您冷静点。”
睿王一脚将拦着他的亲信踢倒,嘶吼道:“那是我母妃,死的是我母妃,我……我以后再也没有母妃了啊。”
身边的亲信听了心里都酸涩不已,却还是纷纷上前抱住了睿王。
“殿下,请听我一言。”一直没有说话的冯长生拦在了睿王跟前,躬身施礼。
失去理智的睿王一脚踢出,被亲信一把抱住了脚,他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站着的可不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亲信侍卫。
这可不是他可以随意一脚踢出去的。
眼看着睿王的脚堪堪停在了胸前,冯长生提着的心一下落回肚子里。
他可不是那些练武的军爷,挨个三脚两脚的没什么事,就睿王这一脚,若是踢在他身上,一脚他就得趴到墙角去吐血了。
他虽然已经暗中投靠了睿王,也为睿王拉拢了不少文臣,但说起来,他更熟悉的是睿王的舅舅永宁侯。
和睿王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还是第一次呢,不知道这位主能不能听进他的话。
“娘娘临终有遗言,让殿下忍一时之气,抓住机会绝地反击,娘娘是为了殿下才毅然赴死,若殿下莽撞的冲进宫,只怕立刻就会被扣上造反的罪名,您这样岂不是违逆了娘娘的苦心安排。”
睿王喘着粗气,低声道:“难道我就什么也不能做,眼看着我母妃被人害死吗?那我怎么能对得起母妃的生养之恩?”
冯长生直起身子,神色肃然:“殿下错了,你这样不管不顾的进宫,才是对不起娘娘的生养之恩,牺牲之情!”
“殿下既知道娘娘被害,就应该想方设法为娘娘报仇才是,眼前的形势,只有殿下忍一时之气,从长计议,才能抓住机会绝地反击。”
“只有您坐上那个位置,让害死娘娘的人嫉妒发疯,这才是最好的报仇之道,这才对得起娘娘的生养之恩。”
第297章 谁更厉害
永嘉十七年四月,秦贵妃逝于承欢殿。
皇帝悲痛不已,三日不能早朝,着崔皇后与太子着手处理秦贵妃的身后事,同时宣贵妃亲子睿王进宫守孝。
睿王事母至孝,披麻戴孝,悲痛至极的进宫,不吃不喝的为母亲守灵,几次哭晕在了秦贵妃灵堂前,在朝堂上一时赢得了孝子的美名。
等至秦贵妃下葬,睿王又跪在了奉安殿前请罪,言明自己得知母亲病危,心急如焚,夤夜狂奔进京,还请永嘉帝责罚。
朝中不少人弹劾睿王居功自傲,擅自进京,可也有不少人为睿王求情,朝堂上一时争论不断。
永嘉帝最后却只是罚了睿王一年的俸禄,并没有过多苛责他。
松了一口气的睿王一头栽倒在奉安殿前,因为连日来的食不知味,熬夜守灵病倒了。
崔皇后出面向永嘉帝进言:“可怜这孩子刚失去了母妃,正满心仓惶呢,就留他在宫里养病一段时间吧。”
睿王于是留在了宫里养病。
消息传到甘州,薛沐洵抚摸着已经隆起的肚子,低声道:“看来真的是要乱了。”
萧祁湛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手从她背后伸出来,覆在她肚子上,感受着孩子有力的胎动,半晌才道:“就是不知道是崔皇后与太子技高一筹,还是睿王手段更佳。”
崔皇后趁机将睿王留在宫中,必然是打着借机解决睿王的主意。
而睿王假借装病留在宫里,自然也有他自己的盘算,就是不知道这东风与西风谁更厉害了。
“一旦京城乱了,薛家与陆家还好些,父王与母妃恐怕会很难出京。”薛沐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