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来过侯府,问过一些信息,但是,对于案子却只字不提,侯爷去打听,南监被封锁,天牢进不去,便连和他交好的刑部尚书三缄其口。
如今见两人平安归来,侯爷什么话也先不问,道:“老爷子担心得很,先去请安。”
“让父亲担心了。”靖廷歉意地道。
侯爷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道:“皇上圣明,为父没有担心。”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是可以封锁南监,扣下郡主,这一定是皇上下的旨意。
“父亲,”瑾宁轻声说:“若祖父还没歇下,可否请祖父到书房说话?父亲亲自去请,只是,别告知崔氏,随便寻个由头。”
江宁侯微怔,但是也不问其他,道:“你们先去书房候着。”
江宁侯去了老爷子屋中。
老爷子刚要躺下,听得婆子说儿子过来,他微微诧异,“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
崔氏扶着他起来,微笑道:“侯爷孝顺,过来给你请安。”
刑部那边的消息她还没得知,所以,她并不知道瑾宁已经被无罪释放。
老爷子掀开帘子走出去,到底是年纪大了,出了寝室,便随手接过汤婆子,问抖落一身寒气的儿子,“怎地这么晚过来?”
“父亲,”侯爷躬身,“您还没歇下呢吧?”
“准备了。”老爷子坐下来,双手在汤婆子上拢了一下,“今日应酬了整日,骨头都酸了,到底是年纪大,熬不得,又揪心着靖廷和少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崔氏出来,给他披了一件狐裘披风,微笑道:“自然熬不得,你最近在宫里没少劳心,劳心则伤神伤肝,至于靖廷和少夫人,你就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侯爷神色不动,拱手,“见过母亲。”
崔氏看着他,“侯爷坐吧。”
侯爷摇头道:“不坐了,我来请父亲到书房去一趟。”
“什么事?”老爷子问着,打了个哈欠,“不能明日再说么?”
侯爷懊恼地道:“倒也不是要紧的事情,就是明日良晟便要去鲜卑了,这事儿子琢磨着总不是什么好事,便想请父亲到书房里商议商议,或者,我们该派个信得过的人跟着去。”
老爷子嗯了一声,着实也担心这个孙子,便道:“那去吧,也省得妨碍你母亲休息。”
崔氏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离开,问身边的婆子,“你觉得,李良晟明日能不能顺利出发?”
婆子胸有成竹地道:“皇上都恩准了,肯定可以出发。”
“如今陈瑾宁栽进去了,我们的计划很顺利,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能出差错。”崔氏说。
“出不了差错,方才侯爷也只说派个信得过的人跟着去,也没说不让他去,且便是他不让也无计可施啊,李良晟执意要去,且是奉旨去的。”
崔氏心安下来,“也是,他总不至于抗旨。”
“陈瑾宁那边是逃不了的,今日秘密开审,估计还得审几日,陈瑾宁嘴硬,便是罪证确凿,怕也不容易招供,得上刑。”婆子冷笑。
崔氏淡淡道:“对细作,皇上从来都是宁枉勿纵的,更何况有人证物证?此案一旦定下,侯府也一定会被皇上斥责,侯爷心高气傲,从来都是被人捧着,一旦被斥责,朝中官员跟红顶白,他受不得白眼,心头有怨怼,我们拿捏了李良晟在手中,再以利诱之,不信他不倒戈。”
“没错,只要江宁侯倒戈,咱们在军中就有人了。”婆子得意地笑着。
崔氏舒了一口气,慢慢地坐下,“不容易啊!”
老爷子与侯爷到了书房,靖廷牵着瑾宁出来拜见。
老爷子眸色一喜,“你们回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让祖父担心了,是靖廷的不孝!”靖廷躬身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子迫不及待地问。
靖廷上前扶着他,“祖父先坐下,听我们慢慢道来。”
老爷子入座,道:“都坐下来说话。”
三人坐下来之后,靖廷道:“这一次瑾宁是被常安带走,是皇上下的旨意。”
老爷子道:“为什么?”
“日前,我奉旨追查刺杀侯爷的凶手,怀疑是鲜卑细作做的,一路调查,从樵山抓获了两名细作,这两名细作是皇上亲审,结果,这两名细作供认瑾宁也是奸细。”
老爷子与侯爷闻言,大惊失色,“什么?”
瑾宁道:“祖父,父亲,莫要担心,此案已经水落石出,我是被冤枉的,所以皇上下旨放了我。”
两人松了一口气,侯爷随即愠怒道:“细作好生狡猾,既然诬陷我侯府的人?是不是想把侯府都牵涉在内?”
“没错。”瑾宁沉凝地看了老爷子一眼,“细作以我的簪子,还有我肩膀上的伤来诬陷我,说我是刺客。”
瑾宁取出簪子,递给老爷子,“您看,这簪子熟悉吗?”
老爷子看了一下,脸色微变,“这是你祖母的簪子。”
“祖母确实送过我一根簪子,和这根基本一模一样。”瑾宁顿了一下,扬起了眸子,“只是,这簪子如意头上雕刻的是云纹,而祖母送给我的,雕刻的是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