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刚要收回视线时,门口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他一进来就挡了大片亮光,加上脸上那层黑色的面具,精神不佳的她直有一种见到死神的感觉。
男人露出的黑眸在她脸上扫了一眼,走到床边后自发的坐到床头边,也不跟她打招呼,将她手腕从被褥中拿出来。
她也没力气挣扎,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两指指腹轻搭着她腕上的脉搏。
他的手很大,指甲修得干净整齐,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如同他颀长健硕的身材一样带着很纯粹的阳刚之气。
“宁……宁儿他……他好吗?”虽然嗓子疼得厉害,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宁儿?”男人眼眸微眯。
“哦……皇上……”古依儿这才想起那个叫晋山的护卫在深坑上面的呼喊。
原来那孩子就是当今的皇上!
之前是来不及震惊,此刻醒来她脑子里的疑惑比震惊还多。
这小皇帝是吃饱了撑得难受吗,居然扮成乞丐跑去苗岭村……
正在这时,那叫红桃的女孩又进了房,手里还端着冒热气的碗。
“王爷,奴婢把药端来了。”见面具王爷在此,她没有意外的神色,而是恭敬的走到床边。
“嗯。”面具王爷没起身让开,只是淡淡的应了一下。
见状,古依儿下意识的想起身。
然而面具王爷突然瞪了她一眼,“躺好别动!”
她睁大着眼,被他冷冽的嗓音吓住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上一次他再严肃冷漠也没有这么凶过,那眼神就似尖刀一般,仿佛只要她动一下就能被他眼神戳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药喝完的,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很渴,哪怕那黑漆漆的药汁又臭又苦,她依然喝得‘呼呼’响。
红桃体贴的给她擦拭着嘴角残留的药汁。
“下去。”面具王爷又低沉开口。
“是。”红桃端着空碗恭敬的退了出去。
她刚出去,一抹小身影风一般的跑了进来。
“婶婶!”
“……”听着他嘴里的称呼,古依儿脸都变黑了。在这个小屁孩眼中,她真有如此老吗?
“婶婶,你可醒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姬宁昶扑到床边,激动的看着她。
“叫……叫姐姐……”古依儿咬着牙道。
“姐……”小家伙刚叫了一个字,突然抬起头朝旁边高大的面具王爷看去。
古依儿看不到面具王爷的脸色,但从他眸中冰冷的温度可以感受到他莫名的不满。
她眸光轻闪着,表示看不懂。
貌似她没得罪他吧?
“咳咳……婶婶,你就别管我如何叫你了,总之你没事就好。”姬宁昶这次可没听她的话,还是坚持叫她‘婶婶’。
王叔虽然没有承认她的身份,可他也感觉到了,‘婶婶’和‘姐姐’这两个称谓,王叔不喜欢后者。
“我没事……”古依儿暗中翻着白眼,可嗓子疼脑袋晕,也懒得和他较真了。看在他年幼的份上,婶婶就婶婶吧,只要别叫她‘阿婆’就行了。
“婶婶,王叔说你在凉水中待了太久,凉气已经入体,要悉心调养一阵子才能痊愈。”姬宁昶心疼的看着她,同时也很是自责,“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任性的跑去找你,你就不会带我去捉鱼,不去捉鱼就不会遇上姓胡的混蛋,不遇上姓胡的混蛋,你也就不会受这样的罪了。”
“傻瓜……”古依儿吃力的抬起手摸着他的脑袋,嘴角的笑虽然虚弱但也不失温暖,“能……能救当今的皇上……这是多少人……做梦都……都想不到的……”
“婶婶,你别说话了。”姬宁昶用手把她嘴巴捂住,眼眶变得红红的,“不管怎样,我都要让你尽快好起来。我已经让人去搜集贺先贤贪赃枉法的证据了,还有那些欺压百姓的乡绅财主,我也派人把他们盯住了,只等你身子好了,我就下令将他们凌迟处死,我要让整个怡丰县的人都看到他们的下场!”
说完这些,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王叔,然后半遮着嘴角压低声音继续道,“婶婶,那胡家父子最是可恶,我还没动手呢,王叔就让人把那对父子阉了,还让他们把那玩意儿吃下去……嘻嘻……”
“……”古依儿抬起眸子看了看面具王爷,额角隐隐掉着几丝黑线。
对阉人的做法她没意见,那胡顺鸣既然敢光天化日抢她去胡府,那他平日里一定做尽了这样的事。对这种强抢民女、奸淫掠虐的无耻之徒,阉了真是叫人大快人心。
只是让人家吃自己的那东西,这会不会太……
太重口了?
面具王爷脸上黑色的面具把他五官全遮住了,就算露出一双眼睛,那也是又深又沉,像无底洞似的让人难以捉摸。她看不到他任何的情绪,也只能放弃。
加上刚喝了药,许是药性发作,她眼皮越来越沉,本想闭着眼睛养养神,谁知却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