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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已晚,秦莞回了屋子便开始沐浴洗漱。
她刚验过尸体,这一次便洗的更外的用心,又换了一次水,秦莞闭着眼睛靠在了木桶边上沉思起来,先是柳氏,再是刘春,幕后之人和他们二人到底有何仇怨?而如果刘春被人杀死了,那当初九小姐是因何被杀的?
秦莞只觉得梦里面紫竹林里面的黑雾又飘了出来,渐渐地,要飘到整个秦府,她站在黑雾之中迷茫不知前路,而四周还不知藏着什么魑魅魍魉。
“小姐,当心着凉了……”
茯苓又提了热水进来,见秦莞趴着闭着眸子,还以为她在小憩,她加上热水,见秦莞身子往下沉了沉才叹气,“小姐一定是累坏了,刚才在那林子里站了那么久,不知道会不会得病,小姐多泡一会儿吧,可别把肩膀露出去了。”
秦莞“嗯”了一声,便睁开眸子看着茯苓忙前忙后。
“今天晚上害怕吗?”
忽然,秦莞开口一问,茯苓闻言愣了愣,点头,又摇头。
“刚开始是害怕的,可是后来看到小姐验尸,奴婢反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每次看着小姐都不怕,奴婢就仿佛也不怕了。”
秦莞唇角牵了牵,茯苓转而道,“小姐,如今刘管家也死了,那凶手是谁?”
秦莞叹了口气,“我若是知道,那我岂不是比知府大人和迟殿下都厉害。”
茯苓哼一声,“您比不比迟殿下奴婢不知道,可是您肯定比知府大人厉害,刚才在竹林的时候,他和奴婢一样害怕。”
秦莞失笑不语,茯苓却蹙眉,“说起来,这个凶手也是蠢的紧。”
秦莞“哦”一声,“怎么说?”
茯苓素来性子活泼单纯,秦莞却是第一次听她说别人蠢。
茯苓挑眉道,“按理说,那个人杀了柳姨娘,别的人可是都以为杀柳姨娘的人是刘管家来着,刘管家和柳姨娘有染到时候被证实,他无论如何都洗不清的,那个凶手怎么还自己把刘管家杀了?这样岂不是让大家知道了第三个人的存在?”
秦莞眼底的兴味一定,继而被一抹凝重取代。
两起人命案子接连发生,寻常只会让人想到,许是有人和柳姨娘以及刘管家有仇,可若真是报仇,只需要陷害刘管家杀了柳姨娘便可,如此,便是一个完美的局,旁人甚至不知道这第三个人的存在,然而如今,所有人都知道这府里还藏着一个凶手,这对于那个凶手而言就危险的多了……
“小姐,怎么了?奴婢想错了吗?”
见秦莞未接话,茯苓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秦莞唇角微弯,摇了摇头,“不,你没有想错,这样想也是一种思路,那你再想想,为什么凶手会这么蠢呢?”
茯苓皱眉,“要么……是凶手真的蠢得没想到这一层,只想杀人报仇,要么……就是凶手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茯苓和秦莞经过了几次验尸,如今胆子大了不少,更是喜欢听秦莞推案,以至于她也想帮着秦莞想一想这其中有什么缘故,“柳氏是死在花棚之下的,而刘管家是死在紫竹林的井里,难道……难道那个人是为了让二姨娘的事暴露出来?”
秦莞听着茯苓的话,想到了今日蒋氏的说辞。
她只说了当日二姨娘投井自尽,可当场大家的注意力被刘春分去,竟然没有问那位二姨娘在八年前是为了什么投井的。
“茯苓,你可知道那位二姨娘当年是为何投井?”
茯苓歪头想了想,“好像是……好像是说她掉了孩子还是怎么……还是一年之前吧,奴婢听厨房的刘大娘说的,这些旧事,也就只有府里的老人知道了。”
秦莞倒是明白这一点,蒋氏没有说二姨娘投井的缘故,想来这缘故也是不好拿在台面上说的,像秦府这样的大门大户,姨娘之间的争斗最是多见,这位二姨娘的孩子,难道是被旁人害了?然后二姨娘伤心欲绝之下投了井?
而蒋氏不说,或许害孩子的人是值得她维护的。
秦莞蹙眉,难道是林氏?
秦莞这想法落定,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就解释了当年二姨娘没办法了才会选择投井自尽,而蒋氏迷信神鬼之说,又想护着林氏,如此方才将那口井封住不想让此事暴露出来。
然而……凶手是谁呢?她又是以什么立场想让当年的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秦莞眉头微皱,当年的旧事她知道的太少了,委实不能随便下定论。
“奴婢也想不出来了,就觉得,刘管家死了,因为死的地方奇怪,所以把当年的事捅了出来,所以觉得凶手的别的目的便是这个?”
茯苓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奴婢太笨了,想不出来。”
秦莞呼出口气,“想不出来也没事,明日我们去问问刘大娘,看看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拿衣服进来吧,我要起来。”
茯苓微愕,“小姐再泡一会儿吧……”
秦莞摇摇头,“待会儿还有人过来。”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茯苓,仿佛在说,你忘记秦隶要来?
茯苓恍然,拍了自己额头一把,“看奴婢这记性!竟然忘了!小姐等着……”
茯苓手脚利落的拿来了衣裙,秦莞穿上衣服,茯苓又帮她把头发绞了干,稍稍挽了个小髻,便跟着秦莞朝暖阁而去,刚走到暖阁门口,后窗已经响起了敲击声。
今夜因为紫竹林的事,秦莞回来便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