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唇角弯起,十分乐意的领命去了。
一进屋子,茯苓放下伞就走上前来,“小姐,可有异常?”
可谁知秦莞净了净手后只是进了暖阁,却没有查探之意,“不用管。”
茯苓心底暗暗称奇,想着秦莞适才受了寒,便真如晚棠所言的那般去准备煮茶,没多时,茯苓端着新茶走了进来,茯苓斟了茶给秦莞递上来,一转身却骇的倒吸一口凉气。
“小姐,您,您怎的将这个拿回来了……”
秦莞坐在床边的长榻之上,人有些慵懒的靠在迎枕之上,手上,却躺着一枚小骨,茯苓看着那白森森的骨头,可不就是刚才在长案之上多出来的那一块骨头?
茯苓心颤颤的将茶汤放在一旁,低声道,“小姐将这个拿回来做什么?不吉!”
秦莞指头捏着这枚小骨,甚至将它举起来,对着光,微微仰着头看,“这样的骨质,也不像是别的动物尸骸之骨,可这骨头,我竟然一时看不出是出自哪里,刚才我看了几遍,二姨娘的尸骨几乎是一块不落的找回来了,那这个又是哪来的?”
茯苓哪里知道是哪里来的,她看着那骨头,又听秦莞说那骨头是人骨,只觉得后背上一阵冒冷汗,秦莞验尸是验尸,看病是看病,可是将死人骨头带回屋子里来,怎么想怎么有些瘆人,然而看着秦莞那专注的样子,茯苓却又知道,她是劝不动秦莞的。
茯苓在一旁煮茶,秦莞在一边看骨头,一块小小的骨头,这一次却是难倒了秦莞,秦莞只看到夜幕降临,也没看出到底出自何处,而窗外的秋雨仍然绵绵不绝。
茯苓才说了一场秋雨一场寒的话,到了晚间,天气果然一下子转凉了许多,秦莞本就不爱出门,这下雨对她而言也没什么打紧,相反,雨一下,天地四野皆是雨声,其他的聒噪吵闹声倒是一下子被隔绝了,天地悠远,别样的寂静,这样好的时候本该临帖焚香,可秦莞到了晚间仍然握着那块骨头未放……
“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都回了府衙了,这会儿都没过来,想必是没得出什么结论。”茯苓一边替秦莞收拾桌案一边说着,秦莞却是早就想到了。
二姨娘死了八年,而她当年已经进府两年,秦安既然说二姨娘是他从拐子手中买来的,那他们要查的卷宗,便至少是十年之前的。
已经过了这么久,每一天府衙都会生出大量的公文,且每一天的公文杂七杂八,不光是这刑狱诉讼之上的,光是在府衙的卷宗库房内找到这些卷宗都不容易,更被说在那繁复如烟海的卷宗之中找到和二姨娘相匹配的失踪之人了。
秦莞知道这工程量的浩大,因府衙州县一层一层的往上递着公文,诸如失踪一类的案子,有时候会被底下的县衙遗漏,更或者,二姨娘或许根本不是锦州人,她的家人即便报了官,也可能是建州或者盛州,或者是更远些的丰州,而即便二姨娘是锦州人,查卷之人也极有可能会漏掉从而以为二姨娘并非锦州人,这样的细节之事,非谨慎小心细致不可为,而要如此,必定要花更多的时间,三日之内,秦莞不急着等结果。
用过晚膳,秦莞终于想着今夜要给秦隶药膏,便又动手将白日里茯苓新拿来的药做成膏药,刚将药膏做好,暖阁之外便响起了敲窗之声。
茯苓早已习惯,上前便将窗户打了开,窗外秦隶身上带着一层冰凉的水气,看到茯苓,眼底也没有往日里的戏谑调戏之色,秦莞拿着药包和药膏上前,“这是新的药,一外用,一内服,外用的这个还茶一味药,我都写在上面了,你回去之后自行找人去寻来吧。”
秦隶点点头,他虽然病了,可指使人还是指使的动的。
“九妹妹,柳氏和刘管家的案子可有眉目了?”
这么多天,秦隶都没有问过,这会儿却问了起来,秦莞挑眉,“二哥问这个做什么?”
秦隶眼神一闪,“府内出了这样的事,自应当关心些。”
秦莞看了秦隶一瞬,“正在查二姨娘的来历。”
秦隶眉头皱了起来,“二姨娘的来历?”
“正是如此。”秦莞语气带着两分试探道,“当年二姨娘入府的时候,二哥也应该记事了,不知道二哥记不记得二姨娘是哪里人?”
秦隶垂眸摇头,“母亲不许我们和二姨娘说话,也不许跑过去玩,我不知道。”说着,秦隶有些着急的道,“在下雨,我就不多留了,天气凉了,九妹妹当心身子,我先走了。”
秦莞静静地看着秦隶转身离开,待人影看不到了,才缓缓将窗棂合上。
又静站了片刻,秦莞方才走向内室歇下。
……
……
窗外虽然有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夜,可秦莞这一夜却睡得极好,第二日天光见亮之时睁眼,外面的雨竟然还未停,下着雨,秦莞也不好去院子里走动,索性赖了一回床。
茯苓按照往日那般起身,小心翼翼的捧着洗漱的香膏等物走到了耳房去,没多时走到了秦莞窗前,听着秦莞的呼吸,发觉有些不对,当即慢慢的将床帏拉了开。
床帏一开,茯苓又经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小姐!您怎么还在看着骨头?!”
床榻之上,秦莞靠在床头,手掌之中仍然握着那块骨头。
茯苓最开始还觉得不吉利,眼下倒是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