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虽然兵荒马乱颓唐落败,加之又死了人,整个府宅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萋萋这个新生儿的诞生,不论别人,至少对于秦莞而言,的确是一桩大大的好事。
又问了些秦府的境况,太长公主和江氏到底有分寸,也不好问的太细,转而江氏便道,“你既然来了,便得在这里用午饭,我马上叫人去给你准备点进补的汤食,你看看你,真是越来越瘦了,太瘦了可不好。”
江氏说着便自去准备饭食,秦莞想推拒都不行,太长公主拉着秦莞的手笑道,“让她弄去吧,你也的确得好好补补,我瞧着气色都没往常好了。”
秦莞倒是没觉得自己气色不好,可既然盛情难却,她也只好顺着。
秦莞一进屋太长公主和江氏便拉着她说话,倒是忽略了一旁的燕迟,太长公主又看着燕迟道,“那些人都抓回来了?可还有在逃的?”
“有一个管着账目往来的掌柜逃了,正在追查,眼下只知道往东边去了,相信过不了几日就能拿到人。”燕迟长身玉立站在窗前,却是不瞒太长公主这些。
太长公主便呼出口气,“这一次虽然事出秦府,可好在将外面那些人也揭了出来,这样的恶事,终究是要把这些人都处置了才能完全断的干净。”
话音刚落,岳清一袭蓝袍一脸兴奋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祖母,九姑娘来了?”
说着话岳清已看到了坐在太长公主身边的秦莞,他眼底又亮了一分,“竟然真是九姑娘来了,九姑娘近来可好?”
秦莞想起身见礼,太长公主却把秦莞按了住,笑骂岳清,“看你这满头大汗的,你操练你的,莞丫头来了干你什么事?”
岳清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笑着道,“祖母天天念着九姑娘,弄得我也担心秦府的事殃及九姑娘,都是祖母影响的我,祖母却还说我……”
太长公主笑着摇头,秦莞便道,“多谢二公子挂怀,秦府尚好,我也没什么。”
岳清松了口气的样子走过来,“那就好,否则祖母的身子靠谁调理去。”
秦莞便将话题转到了太长公主身上,细细的问了太长公主的饮食起居,又请了脉写了新的方子,太长公主让人将方子收好,带着秦莞一行人往前面的木簪花圃而去。
“这件事的确让锦州秦府元气大伤,京城那边是怎么说的?”
太长公主语声徐徐,却是在为秦府打算,秦莞摇头道,“消息应当送出去了,只是到底千里之遥,还不知那边什么态度。”
太长公主叹了口气,“你二哥性子可靠得住?”
想起秦隶,秦莞便不知如何评价,从前的秦隶,是和“靠得住”三个字不沾边的,可是如今的秦隶却好像有了几分变化,“二哥从前有些不好,现在倒是勉强撑的住。”
“寻常人家教养出来的富贵公子总是要经点事的,否则多半是不长进的,若他从今往后撑住了秦府,锦州秦府这一支不是没有起复的希望。”
秦莞听着太长公主的谆谆之语频频点头,没多时,前院来了侍奴请大家一起去用饭,到了前厅,便见岳琼和岳稼也在,因为人多,这顿午饭便比往常更为隆重了些。
席间岳琼也是多般安抚,待用完了午饭,江氏又命人将准备的礼物拿给了秦莞,收拾玉器不必说,江氏又送了秦莞两支上好的山参和一朵雪灵芝,只言给秦莞补身子用,秦莞本想推拒,太长公主却又开了口,无法,秦莞只得接下。
用过饭,又陪着太长公主散步,可还没走到几步,天光却忽然一暗。
“这怕是又要落雨了——”
岳凝喃喃一句,抬眸看去,天边一大片阴云无声无息的聚拢,风势也在慢慢的变大,距离上一场连绵的秋雨还没有几日,这又一场雨就要落下来了。
眼见得要下雨,秦莞便提出告辞,太长公主想了想,看着跟在后面的燕迟道,“小七,那你再将莞丫头送回去吧,若是下雨,路上只怕多有不妥。”
燕迟见状自然应下,秦莞辞过太长公主和江氏几人,带着抱着大盒小盒礼物的茯苓朝外走,到了府门之外,外面马车已经换了,侯府的马车宽敞华丽,自是比府衙的好了许多。
天上阴云密布,秦莞和燕迟先后上了马车,还没走出几步,外面便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秦莞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看,“殿下适才说只剩下一个管着账目的掌柜在逃,也就是说,其他庆源典当行的人都抓到了,此案可有牵扯别的人?”
燕迟颔首,“自然的,秦安有秦安的癖好,其他人有其他人的癖好,只要拿得出钱,他们就会照做,眼下已经牵连出了城内的另外两户富户,霍知府稍后便会去拿人。”
秦莞眸色微沉,“果然,不止秦府一处……”
若只是秦安自己买来了女童便罢了,一旦牵涉出了庆源典当行,便一定不止秦家一处,旁人只羡慕贵族表面上的光鲜荣华,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贵族尊荣之下隐藏着的罪恶,秦莞知道,这是一件大案子,比宋柔之色远远大的多。
燕迟便点头道,“剩下的还有待挖掘,那个负责账目的掌柜手中有一本册子,上面详细记着有哪些人牵涉其中。”
秦莞恍然,难怪燕迟说起那人时语气都严肃了许多,“到了年底,霍知府却要忙起来了。”
燕迟闻言眼底露出几分深长,“这个案子的确牵涉甚大不好查,不过这也是霍知府的机遇,我看他倒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