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九姑娘?!”燕离满是惊愕的看着秦莞,“七哥要让九姑娘帮忙验看尸体?”
燕离说完,站在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皱了眉头,今日的秦莞着一身玉色的百褶长裙,上罩一件藕荷色绣兰枝的短袄,整个人犹如一支雪中幽兰似的静雅高洁,让这么一个小姑娘去验看尸体?众人先觉不合适,然后便是怀疑,秦莞一个小姑娘能看出什么来?
“自然能。”就在所有人都迟疑之时,秦莞忽然上前一步应了声。
燕离目光急转,定定的看着秦莞,他见秦莞不过才第三次,在他看来,秦莞最让人称道的是她的姿容风仪,除此之外还知道的便是秦莞为裕亲王看过病的事了,他只以为她修习过医术而已,可没想到,秦莞居然还敢验看尸体。
燕离眼底还有几分质疑,燕迟却已经转而吩咐庞辅良。
“去点灯来,将屋子照亮一些。”
屋子里眼下亮着的还是那一盏风灯,这话一出,庞辅良连忙应声,又一转身去吩咐下人。
茯苓在旁忙道,“小姐,要不要去拿东西来?”
秦莞摇了摇头,朝地上躺着的覃夫人身边靠近。
覃夫人死亡时间不长,何况这么多人看着等着,秦莞便不做那些防护功夫了,她将袖子挽了起来,如嫩藕一般的玉臂纤细而柔弱,她走到了覃夫人身边才顿足,而后转眸看向一旁的燕迟,燕迟点点头,“开始吧——”
秦莞颔首,燕迟看向汪怀宇,“去拿纸笔来,记。”
汪怀宇还在愣着,燕迟第一次带着秦莞到了戏台的时候汪怀宇就知道在燕迟的心中秦莞的地位一定是极高的,再有了第二次去府衙,汪怀宇就更不敢小瞧这位侯府九姑娘,可他没想到,燕迟竟然会让秦莞去验尸,秦莞出身秦氏不说,姿容也不像,而私人寻常姑娘回觉得害怕,便是大男人都要觉得不吉,可偏偏,燕迟让她验尸。
汪怀宇怔愣半晌,燕迟的命令一下子让他回过神来,他看向庞辅良,急急道,“快……去找纸笔来……”
庞辅良忙下令,很快,纸笔到了汪怀宇手中。
汪怀宇拿到纸笔的时候,秦莞正徒手从覃夫人的肩部一直按压到了她的小腿,然后,她将覃夫人的裙裾撩起,将她的云袜往下褪了几分。
“死者女,年纪在四十五到五十五之间。”
秦莞说完,目光落在了覃夫人脚踝之处,覃夫人肤色偏白,而此时,她脚背至脚踝之地却有小片小片的紫红色尸斑浮现,秦莞便道,“死者脚踝脚背有紫红色尸斑出现,呈块状以及线条状,死者已出现初期僵冷,四肢略显僵硬。”
说完这些,秦莞又起身走到了覃夫人脑袋旁,她的手在覃夫人的发髻之中探了探,然后又将她的脑袋偏了偏,依次检查脑后以及五官,眉头微微一皱,秦莞这才开始检查覃夫人的颈子,覃夫人的衣领颇高,扣的严丝合缝,秦莞将前面四颗口子解开,顿时,覃夫人脖子上的勒痕显了出来,秦莞看了一瞬,忽然抬眸左右看了看……
不过一瞬,燕迟举着一盏灯到了她近前。
秦莞看了燕迟一眼,又低下头来细细探看……
灯拿的近了,覃夫人颈子上的勒痕便越发看的清楚,“死者面色惨白,是因颈部血脉被压制而生,另,死者眼睑之下有细小的出血点,缢沟上缘亦有线条装的暗红色充血,且身上暂无别的外伤,暂未发现中毒痕迹,目前推断唯一致死伤为脖颈之上的缢伤。”
话音刚落,汪怀宇皱眉,“当真是自缢而死?”
秦莞没抬头,语声却冷肃凛冽,“缢死,并不一定是自缢而死。”
汪怀宇唇角一抿,当即不说话了,只将秦莞所言全都记下来,秦莞仔细的探看覃夫人脖颈上的伤,片刻之后,又掰开覃夫人的口齿看了看,然后才道,“缢沟前颈较深,两侧较浅,之后消失,且缢沟宽而整齐成青紫之色,宽度和腰带无异,而腰带丝滑,缢沟表面也无损伤,亦相符合,可判定,死者的确被众人所见之腰带缢死,缢沟在喉结之上,死者舌尖抵牙未出,舌骨又轻微损伤出血之状……”
寒夜本就冷的骇人,秦莞这冷静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落定,莫名叫这屋子里更冷了两分,她说完这些,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而后,她倾身去看覃夫人的两只手。
“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两个时辰之前,也就是今日未时过半到申时之间。”秦莞一边说一边仔细的查看覃夫人的手,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未时过半到申时之间?那个时候是刚给她安排好了院子,她要过来歇下。”庞辅良急急出声,看得出来,他十分苦恼,好端端的竟然死了个人。
庞怀宇一一写下,转眼却看到了秦莞紧皱的眉头,“九姑娘?如何?”
秦莞一顿,“屋内无任何挣扎打斗痕迹,死者的手脚之上无任何破损外伤。”
这么一说,汪怀宇眯眸,“所以……还是自缢?”
秦莞想了一瞬看向汪怀宇,“汪知府一定办过不少案子,也见过许多自缢之人,即便是自己下定了决心自缢,可死前的痛苦却绝不会因为是自愿的而少,所有人自缢之时,都是痛苦万分的,一旦痛苦,就会挣扎……通常,人的脖颈承受整个人的重量之时,缢沟的位置一定会有充血和出血点,甚至还会有不规则的皮肤损伤,此番死者虽然被腰带缢死,可死者若是挣扎,出血点和皮肤之下的充血一定会更多,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