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呼吸一下子就轻了,秦府的案子现在想来都让她觉得十分沉重,虽然同样是犯案,可看到年纪幼小的孩童那般遭遇总是叫她更为不忍,她没想到,这案子后面牵涉如此之大,甚至连盐运之上也有人沾手,难怪他又在锦州耽误许久。
“因是如此,他私底下的花销自然巨大,且两湖的官员都有私底下暗自比较的风气,早些年这位刘运同不知何处来的钱银,还没有动税银,可是从前年开始,两湖的税银却开始出问题,先前没人注意到,然而今年东边的先被查了,他自然心中发慌的很。”
秦莞好似陷入了什么深思似的,燕迟见状便忽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等秦莞反应过来,燕迟已经继续说话了,“除非在有人参奏此事之前将税银上的缺漏填补完,否则他别说升官了,这条性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
秦莞顾不上燕迟了,只轻声问,“是不是已经有人打算参奏此事?”
燕迟“嗯”了一声,“所以告诉你三哥,刘仁励并非最佳人选。”
秦莞黑暗中点头,心中却是有些后怕,若非燕迟告诉她此事,回京之后秦府只怕就要惹上祸端,“原来如此,刚才你说的时候我也想到了,刘仁励来庞家这里是来求财的……”
微微一顿,秦莞又道,“可一般来说,刘仁励所求巨大,庞辅良不一定会答应他……难道庞家想做官盐的生意?”
燕迟沉吟着道,“庞辅良说,他是在应酬上认识的刘仁励,而后介绍刘仁励认识了双清班班主,清筠隐退是在八九年前,八九年前的刘仁励还未至盐运使之职,那个时候的他,最多不过是个同知一阶的官员,庞辅良不一定会去费力结交。”
这么说着,燕迟忽然道,“说起来,只需要去查一查八九年前刘仁励在哪里为官便可。”
秦莞点着头“嗯”了一声,“只怕还要去查一查清筠隐退之后的踪迹,是不是像庞辅良说的那般在定州住了下来。”
燕迟应“好”,说到这里,二人对这案子的事便说的差不多了。
屋子黑漆漆一片,她二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边,还距离这般近,一旦沉默了下来,一切便都显得有几分暧昧了,秦莞抿唇,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我们不走了,那你呢?”
燕迟弯唇,“我身为提刑司按察使,如今豫州有了案子,怎好现在就离开?”
秦莞歪头想了一瞬,“正该如此,否则且非有渎职之嫌?”
燕迟便低不可闻的笑了一下,像是有些无奈似的,他本一直握着秦莞的手,这会儿忽的放了开,秦莞正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觉他一把将她人拉了过去。
燕迟将她抱住,一手在她背脊之上轻抚,秦莞眼珠儿一转,“对了,今夜你怎会过来?”
燕迟来之前一定不知道庞府生出了人命案子,他带着燕离和汪怀宇一起过来,是来见她?
“若是要走,这几日我都要落后你一些,自然是见不着面了,是以想过来看看你。”
燕迟语声淳淳,秦莞心底便又微软了两分,她寻了个位置在燕迟肩窝趴着,双手浅浅的勾住了燕迟的腰身,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
就这么抱了片刻,秦莞忽然道,“我……好像有些困了……”
秦莞是极为自律之人,除非必要绝不会晚睡,她这话一出口,却颇有两分逐客之意,再加上二人好容易得来相处,她却困了,这是怎么回事?
燕迟狠狠的抱了一下她的腰背,秦莞“嘶”了一声,正自觉有些不妥之时,燕迟却又哼了一声将她放了开,“既是困了,便睡吧。”
秦莞有些不好意思了,“我……”
燕迟抓住秦莞的手,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回了京城,有你受的。”
说完这话,燕迟将秦莞按倒在了床铺之上,又将锦被一拉将她鼻子一下全部盖住,然后才转身走了,“吧嗒”一声,他连窗户都给她关了上。
秦莞只觉自己手上还有些痒痒的,当下于黑暗之中弯了弯唇。
她这困意来的准时,再加上燕迟在此让她十分心安,自然就想睡了……
秦莞拉了拉被子想将下巴也露出来,然而想到这被子是燕迟给她盖得,她便又迟疑了,手缩回去,就这般严严实实的坠入了梦乡……
燕迟再回到得月楼的时候燕离还在问那些面色惊惶的下人。
冷风嗖嗖的院子里,燕离双眸狠眯的看着身前经过的每一个人。
问话都是由汪怀宇问,他只负责“盯”,可怜庞府的下人,直被他盯得紧张不已,只能磕磕绊绊的回答着问题,于是燕离看每一个人都怀疑起来。
见燕迟回来,燕离立刻道,“七哥七哥,我怎觉得这些人都有嫌疑?”
燕迟扫了一眼众人,“何以见得?”
燕离便道,“他们皆不敢与我对视,我看他们不过一瞬,他们便冷汗如雨而下,两股战战几欲奔逃,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燕迟皱眉,“你是否在审问之前先表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