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此话,莫非是说这香囊和衣物丢失皆不是巧合?”
郑白石面色微沉,一双眸子亦写满了凝重。
秦莞闻言看着展扬,“展捕头,这样的事从前可有发生过?”
展扬定眸一想,摇头,“没有,案子的证物不会太多,却十分关键,衙门的人都十分小心保管,自我入临安府衙,从未有证物丢失之事发生过。”
秦莞点点头,“若是如此,那这件事的确要郑大人和展捕头好好想想了,人皆有粗心大意之时,匆忙之下丢东西并不奇怪,可眼下连着丢了两样……”
说着秦莞又道,“此前听展捕头说第三位死者的衣服丢的时候我便觉得奇怪,死者的衣物并非香囊这等小物件,若真是掉了多半会被人看见,然而还是丢了,我并未问当时细节,或许当时的情况比我想的紧急,所以并未过多怀疑,然而这一次,看展捕头的样子似乎对那香囊的丢失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么便要将此前之事也联系起来了。”
秦莞说到此处,展扬皱眉道,“若不是粗心丢的,难道还是底下人故意弄丢的?那些政务皆是死人之物,有何用?”
秦述和郑白石对视一眼,面色俱是一沉。
郑白石道,“那些证物不值什么钱,但却能让我们陷入僵局。”
秦琰这边厢也眯了眸子,“如九妹妹说的,那死者的衣物之上极有可能留下了关键的线索和罪证,可偏偏丢了,而这一次好容易查到了和死者有关之物,却在这么快的时间之内不翼而飞,若说是底下人不小心丢的,我却也不信。”
展扬听到此处,已经知道了秦述和郑白石的意思,“所以,是我们府衙之中有奸细?想阻挠我们查案子?不过这案子查不出,他又能得什么好处?”
听到此处,秦莞眸色深长的看了展扬一瞬,展扬此人不苟言笑,寻常神情就颇有几分古板,没想到对朝堂之事竟也不甚通达,郑白石也算是东宫之人,展扬应该清楚的知道,这案子若查不出,当今圣上第一责怪太子,第二便是郑白石这个临安府尹,这一法既能让太子失了颜面,又能让太子的臂膀为圣上不满,实在是一石二鸟妙法。
郑白石叹息的看了展扬一眼,“圣上私底下给太子殿下定了时间的,这案子若不早点破了,圣上会对太子殿下对咱们临安府衙十分不满。”
展扬双眸微睁一瞬,而后面上也现出几分凝重之色。
虽然不了解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可展扬好歹也是临安府的捕头,只需多想几步他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当即面色一肃眸透冷意。
秦莞安静坐着,事到如今,便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了,而她也没想到,这简简单单的一件狱案也成为了太子和成王之间斗争的筹码,难怪那一日成王来的如此之巧声势如此之浩大,秦莞背脊之上泛起了一股子冷意来,高高在上的成王殿下不希望此案得破,他亦不会想那凶手若是没被抓住会不会继续犯案,会不会还有别的女子被残杀,只要此案不破,只要东宫受到当今圣上责难,那便是他十分乐意的事了。
“郑兄,案子要继续查,衙门这个奸细便是关键,还有,早前第三位受害者的衣物能否找回?若是能,倒是又多了一件证物,否则还是太难了。”
秦述说着语声已严肃一片,这边厢郑白石已站起了身来,“好,侯爷,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就和展扬回衙门查这件事——”
秦述便也站起了身来,“明日是最后一天,郑兄,便看你的了。”
郑白石重重点头,又对秦莞和秦琰拱了拱手,秦莞早已起身,此刻行了个福礼,秦述亲自将郑白石和展扬送出了屋门,而后才又返身而回,比起之前,此刻他神色之间倒是有了几分松快,“果然将莞丫头叫来是对的,否则我们还不知道香囊已经丢了。”
秦莞只好道,“也有可能是我想的多了,府衙事物繁杂,也并非没有粗心丢失的可能。”
秦述摇了摇头,“郑兄的性子就不说了,这个展扬你亦不太了解,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却已经在临安府做捕头做了三年,这三年之间,临安府早前的积案都消了不少,他这个人你别看他平日里不善言辞不苟言笑,可办案之后那股劲儿却在年轻人中少有,像他自己说的,他做捕头的这些年从来没有证物丢失的情况发生,所以我断定,你的猜测不错的。”
说着,秦述眼底生出几分薄光来,“今日早间我们陪你去义庄验尸,成王为何忽然出现你可知晓?”
秦莞看着秦述,还没等秦莞回答,秦述就直接道,“因成王不想让这案子得破,所以这证物两次丢失,足以说明问题所在了,别的案子证物从未丢过,这个案子却连番丢了两次……你不提醒我们还没想到成王已经做到了这一步……”
这便算是将太子和成王的斗争摆明在了秦莞的面前,秦莞眉眼微垂,不知秦述是何意,便见秦述又看了秦莞一瞬语声微温道,“我这么说你不要被吓到,这些事其实不必你管,只是我见你心性非比寻常,所以干脆都直言于你,免得你心中疑惑不解。”
秦莞点点头,“是,侄女知道了。”
秦述便点了点头,又笑道,“郑兄那边不知何时才能查出来个所以然,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这件案子虽然需要挂心,可明日就要过年了,这是你入京的第一个年,可得过好才是——”
“是,那侄女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