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块整齐的码在两边,胡德全就蜷缩在中间的过道上,让寻常人看来,这画面实在是诡异的很,而最诡异的是,胡德全面上似乎有若有若无的笑意。
郑白石上前道,“郡主,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他就这么睡在地上,外面的门半掩着,我们的人在这周围搜过了,也没发现有别人来的痕迹,还有外面,问了周围的百姓,他们说,这院子的门经常就是半开着的,谁都不知道里面到底住没住人……”
秦莞没多言,“我先看看再说。”
秦莞蹲下身来,先简单检查了胡德全的尸首,然后吩咐道,“此处不便,人还得送出去验,眼下看来,的确是冻死的无疑,只是门开着,好端端的他不可能将自己活活冻死在这里。”
郑白石立刻吩咐人手将胡德全送出去,胡德全一抬走,秦莞一眼看到了胡德全身子下的一处痕迹,这冰窖都是以青石板铺地,眼下胡德全身下被遮挡住的地方,却有一道印痕,秦莞蹲下身子,发现那道印痕乃是泥土的痕迹。
“郑大人,您看看,这想不想一个人的脚印。”
郑白石一听,连忙近前查看,“还真像,像一个人的前半脚掌。”
说着郑白石直起身子来,“是胡德全的脚印?”
秦莞摇了摇头,用手比划了一下脚印的大小,“应该不是,这个脚印大,胡德全的脚印应该小一些……”
秦莞转眸看向站在最后的陈万福,“陈掌柜,这个冰窖可还有其他人来?”
程万富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这个冰窖,从去年冬天存冰之后就没有人再来了,寻常库房的钥匙,我这里一把,胡德全一把,给他留钥匙是让他看看,防止库里的冰化了,或者下雨底下有积水,下个月月初,才会再有人来将冰搬走。”
秦莞便看向郑白石,郑白石立刻道,“我让人将这脚印拓印下来。”
秦莞点点头,又转头看了一圈,看完一圈下来,却也没有发现别的痕迹,秦莞便又顺着这夹道朝外面走了几步,而后她一眼看到了进门处的那一滩濡湿。
“刚才我看到胡德全的衣服上有磨损后的痕迹,还有泥土脏污,我猜,凶手将是胡德全从外面拖进来的,他鞋子上沾了泥土,进门的时候踩到了水,所以一路都留下了脚印吗,可他在胡德全的前面拖着他,前面的脚印便被胡德全擦掉了,到了最尽头,脚印已经不全,他将胡德全放下,便也没看到自己的脚印被胡德全挡了住……”
郑白石适才也在想,为什么在这夹道的尽头才发现了脚印,秦莞这么一解释,倒是十分合理了,郑白石连连赞叹,秦莞这才离开冰窖往上面来,一走出冰窖,秦莞便呼出一口气去,底下的冰窖门口就罢了,越是往里面去越是寒凉,她穿着春日的衣裳,虽然只是进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却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胡德全已经被安置在了另外一侧的厢房,秦莞走到厢房的时候,看到胡德全的身子仍然是蜷缩着的,而他身上,也只是穿着一件春日的绸衫罢了。
郑白石跟过来道,“他好端端的,肯定不可能自己去冰窖将自己冻死,我们在他的内室发现了几道菜,还有半壶小酒,郡主可要先去看看?”
秦莞摇了摇头,“我先验尸,稍后再去看吧。”
秦莞说完,取下斗篷,又戴上护手套,然后点上祛晦香开始验尸。
因是被冻死,所以胡德全尸体腐败的程度并不高,甚至没有多少尸臭味,身上的尸斑也是呈现红色,陈万福没见过人验尸,又不是衙门的人,便先被郑白石请去了正堂,陈万福一边往正堂走一边想着秦莞的样子,很是诧异原来永慈郡主真的如传闻中所言。
厢房之中,只有郑白石和展扬留了下来。
秦莞一边验尸一边道,“死者胡德全,身高五尺半,面白唇紫,尸体表征为被冻死之表征,按照冬日的死亡时间推算,死者应该死于前日后半夜,也就是昨天早上天亮之前,距离此刻,已经过了十五个时辰。尸体体表无明显外伤,两只手有青紫的痕迹,腿部也有挫伤,疑为凶手拖拽之时留下。”
昨天早上天亮之前!郑白石和展扬对视了一眼!
秦莞说完这些,稍稍一停,“死者似乎有长期病弱之象,身体不好又衣着单薄的人,在冰窖之中,待上一两个时辰便会进入晕厥阶段,等到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流逝,特别是脏器的温度变得如同冬日凉水一般的时候,心脉就会停止跳动,若是在冬日严寒的天气,从开始到死亡,只需要一两个时辰,而冰窖之中,总共也就两三个时辰就会死,所以推断,死者应该是在前夜子时左右被带入冰窖之中,他是蜷缩在一起的,说明他在死前是能感觉到寒冷的,我猜,凶手有可能是用mí_yào等物将他迷晕之后带进去的。”
秦莞说完,郑白石看着胡德全的脸道,“他明明是被冻死的,怎么脸上还有笑意?”
胡德全虽然死了,可面目还未腐败,因此这笑意看的格外明显,也格外诡异,秦莞道,“人在被冻死之前,多半会出现幻觉,有的人还会觉得自己特别热,所以有时候在冬日荒野看到有人被冻死,那人却是脱了衣服的,胡德全虽然是被冻死,可他身前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反而陷入幻象之中,这个时候,人多半想的是对自己而言美好的事,所以冻死之人的脸上多半会有笑意。”
郑白石听的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