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定了定神,推开门去看门口的那摊濡湿。
冰窖内光线昏暗,秦莞适才入内之时只觉门口化了的冰水浸湿了地板,因官差的进入,门口多有泥土印子,可眼下仔细看来,秦莞还是在那水渍之中发现了灰烬粉末,秦莞蹲下身用手指拈了拈,“适才竟然大意了,郑大人,找到了。”
郑白石眉头一皱,“看来,咱们还是得走一趟天牢见一见张道士了。”
燕迟略一沉吟,“宜早不宜迟,这里交给展扬,我们去天牢。”
燕迟雷厉风行,一声吩咐,立刻带着秦莞和郑白石上了厢房,郑白石吩咐了展扬,跟着燕迟和秦莞出发,直去天牢
在路上走了三盏茶的时间才到了刑部衙门之外,众人入衙门直往天牢而去,等到了张道士的牢门前时,张道士还是在睡大觉。
主事苦笑的喊了两句,张道士悠悠转醒,一看到牢房之外站着三个人,张道士立刻皱紧了眉头,“又死人了”
燕迟眸色发沉的看着张道士,“第三人被冻死在了冰窖之中。”
张道士愣了愣神,然后站了起来,他掐指算了片刻,面色越发的难看,“这第三人,是否也死在城西”
郑白石眉心一跳,“你怎么知道”
张道士闻言微微一笑,却是不会明白说来,秦莞便道,“上次你说过,死了第三个人的时候,你就可以帮我们了,现在人死了,你可能算出凶手要做什么或者他是什么人”
张道士又掐指几下,却是摇了摇头,“我可以帮忙,但是我在这里,却是帮不了忙。”
郑白石眉头一皱,“怎么难道你还想出去不成”
张道士胸膛一挺,面露不快,“你们冤枉了我这么久,六年关了我六年了现在证明六年前的凶手又回来了,你们还想关着我”
郑白石挑眉,“还不一定就是六年前的凶手,或许是模仿呢”
张道士冷笑一声,“哦,是这样那你们来问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自己查去吧,一边冤枉我是凶手,一边还想让我帮忙查案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张道士冷笑连连,一转身又回头睡在了毡毯之上,二郎腿一翘,双手往脑后一枕,闭着眸子不再多言一句,郑白石微怒,“你这人怎么”
燕迟抬手制止了郑白石的怒气,看着张道士道,“你想出去也可以,只要你帮着官府抓到了那凶手,等凶手招认六年前的事为他所犯,那你便可以脱罪。”
张道士缓缓睁开眸子,看着燕迟笑了下,“这位殿下说话可算数”
燕迟下颌微扬,“君子一言。”
张道士顿时撑着地站了起来,“好就凭殿下这话,那我就帮你们的忙今日我就要出这天牢,还要请殿下找个地方让我更衣梳洗,再让我吃顿饱饭,现在午时刚过吧,等天色一黑,我再开始为衙门做事”
张道士面上脏污一片,一双眸子却是亮晶晶的。
郑白石犹豫的看着燕迟,“殿下,此事是不是应该”
燕迟道,“此事我会和尚书说,先带他出去。”
张道士高兴了,整个人都雀跃起来,一旁的牢房主事瞪大了眸子看着张道士,怎么也没想到张道士能从这里出去,关进天牢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能从这里走出去的却没有一个,而这张道士被关了六年,整日里胡言乱语,从前说什么这是他的劫数,听见的人没有一个相信的,可谁能想到,他竟然真的有走出天牢的一日。
牢房的锁“咔嚓”一声打开,张道士挺胸抬头的从牢房之中走了出来,见主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张道士轻哼了一声,“让你们一个一个的不信小爷我还有再出去的一日,现在你们可都知道厉害了”
张道士走出来,却也不敢太过逾越,见燕迟三人没动,他便弯腰抬手一请。
“殿下,请你们先行”
燕迟看他一眼,抬步走了出去,秦莞跟在燕迟身后,郑白石上上下下的看了看张道士,摇头跟上,张道士一笑,走在了最后。
张道士一路走一边捋胡子,一边走一边看其他牢房里的囚犯,看到一个人挥一挥手,好似在和老友作别一般的,等走出天牢的大门,张道士站在阳光之下眯着眼睛,好半晌才睁开来,他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去。
他这片刻站着没动,一抬眸,却见走在前面的燕迟三人回头看着他,张道士笑意微收,面上也不见丝毫的劫后余生之感,只笑意一盛的跟了上来。
出了衙门的大门,张道士一双眸子更是晶亮
他深深的呼出口气,目光有些贪婪地看着外面熟悉而陌生的坊市。
燕迟便道,“带着他回知府衙门梳洗吧,派人让展扬回衙门禀告。”
郑白石得了吩咐,忙去准备,张道士便一边走一边去看燕迟,越看,目光越是锃亮,没多时,他又转眸看秦莞,越看,目光越是暗沉。
白枫牵来一匹马,“张道长可会骑马”
张道士朗笑一声,“自然是会的”
说罢便走到那高头大马身边去,反身往马背上爬,然而他到底被关了六年,刚爬上马背便险些被颠下来,好生适应了片刻方才稳定了住,看了一眼白枫和其他人,张道士干笑道,“见笑,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