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宸把手机拿起来一看,黑屏,挫败地笑了笑,“没电了。”
开了一整夜的手电筒。
秦燃双手叉腰,啧了声,“说好的今天聚会,你去不去?晚上霍少的y还专门请你呢。”
“去,你先等会儿。”顾连宸走向洗手间,半道把手机扔给他,“帮我充电开机。”
秦燃在床头找到了充电线,插上,摇了摇头,“老子还是不放心,改天再给你整个锁去。”
顾连宸吐掉满嘴的牙膏沫,嗤笑,“一奔三老男人,又没什么贵重财产,谁惦记啊?”
“你当现在的抢劫犯和小偷都不识货?还是只有女人才不安全?”秦燃下巴尖指了指他电脑桌,“顶级装备,顺带劫个色,你比旁边那户小姑娘还招人惦记。”
“敢劫我,那也得有本事。”顾连宸凉飕飕扔下一句,拧开水龙头再不搭理人了。
*
傅璃失了魂般地坐在床沿,满脑子都是那些几乎忘掉的声音。
诋毁谩骂,唾弃嘲讽。
那段噩梦般的日子仿佛卷土重来。
“哎,就是她就是她,把她继父给弄死了,还上了新闻呢……”
“怎么没被抓进去?”
“不知道啊,因为年纪太小了吧?”
“年纪小也不能这样,起码送去少管所啊,不然就这么放外面,咱们可不安全。”
“听说她好像疯了,有点儿神经病……”
“跟她妈一样,人看着就贼怪贼怪的,不正常。”
“妈妈,那个姐姐就是二姨说的神经病吗?”
“是啊,离她远点儿,别跟她一样,知不知道?”
“嗯,我让小朋友都离她远点儿。”
“乖闺女,回去告诉大家,神经病是会传染的哦。”
……
“我没有……是他活该……他自找的……”傅璃紧攥着拳头,掌心里已经冒出血珠来,整张脸却毫无血色,颤抖的双唇间不断地发出无意识的低喃,“……我不是神经病……不是……不是神经病……”
“我不是神经病……”
最后那一声喃喃,掩入了骤然崩溃的哭泣声中……
*
今晚的k酒吧让某个富二代包了下来办y。
顾连宸坐在吧台,对面是特邀的调酒师,他一边喝一边跟人家学,还把调好的酒以各种混乱的比例再倒在一起,尝一口,那样子很酸爽。
扎着小辫的调酒师小哥有点无奈,“顾少,算我求您了,千万别砸我招牌。”
一直有姑娘在暗地里瞅他,不过他照常摆着张生人勿进的厌世脸,倒是没被骚扰。
“哎,你们说太子爷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人搁那儿喝闷酒。”
“不知道啊,这气压比平时更低。看见没?临城第一美都不敢招他。”
“秦队长你不去看看你媳妇儿?”
“去你妈的媳妇儿,欠抽是吧?”
秦燃照着说话那人脑袋狠狠地一拍,还是起身往吧台走了。
顾连宸抬眸看向他,“嗨够了?”
“你喝够了。”秦燃把杯子夺过来,“不是伤还没好吗?那天跟老子死矫情,今儿喝这么多,有病啊?”
“堂堂一级警督,说话不要这么粗暴。”顾连宸捏捏他衣领,“您代表的可是人民警察的形象。”
秦燃轻嗤,“对您这种不服管的公民,我选择暴力执法,不需要形象。”
顾连宸垂眸,笑着摇了摇头,“秦燃。”
“嗯。”秦燃仰头喝了一口。
顾连宸问:“你长这么大,真的没喜欢过姑娘?”
“没。”秦燃望着他,“从小我爸就教导我,男子汉要胸怀家国,我压根儿就没想过什么姑娘。”
“那你总要结婚的吧?”顾连宸扬了扬唇角。
“还早呢,到时候我爸妈着急了自然会安排。”秦燃把酒杯放下,一本正经,“找个看得过眼的,条件合适的,不就是结婚生孩子,哪儿那么多弯弯绕?看着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我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顾连宸望着他,很轻地笑了一声。
秦燃皱眉,“你笑什么?”
“笑你啊。”顾连宸道,“我告诉你,话说得越满,到时候打起脸来,越疼。你看这霍少,小时候最早熟的就是他,虽然喜欢过的姑娘一打一打的数,但每个都是用了心的,整天吟徐志摩那些酸诗,什么于茫茫人海中,寻找唯一的灵魂伴侣,结果呢?还不是栽他老头子手里了?商业联姻,人还在国外呢,跟古时候盲婚哑嫁差不多。搞什么告别单身派对,生怕谁不知道似的。”
秦燃盯住他眼睛,神色探究,“你今天有点儿不正常。”
顾连宸转过眸,往杯子里倒啤酒,“我怎么不正常了?”
“你老实告诉我。”秦燃凑近他,摁住他肩,“是不是春心萌动了?”
顾连宸微醺的眼睛笑起来,在酒吧昏暗的彩色光影里,格外的亮。他端起盛了一半啤酒的杯子,把秦燃的脑袋抵回去,“别瞎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