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现下成了邻居,楚娆趴在墙上侧着耳朵,想听听祁苏此刻在干嘛, 但如她所料的, 一点声音都没有。
要不要现在过去?
楚娆心里纠结, 来回犹豫着,一个不小心就到了晚膳的时辰。
偏厅里用完晚飨, 四九和紫烟去贴街上买回来的门联,仆从们收拾完桌子退下, 厅内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楚娆, 你今日, 是不是有话要说。”
从搬进来开始, 祁苏见楚娆总有几次仿佛想要开口的样子, 但每每都是被打断, 他有些疑惑。
她不是能藏住话的人,所以到底是何事。
楚娆见祁苏正在等她开口, 他白玉一般明晰俊美的容色,看的她心里紧张地七上八下。
罢了,说就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难堪, 万一祁苏真的拒绝,她就十天不理他好了。
“祁苏,我想和你。”
“公子----!”四九兴冲冲地跑来门口。
楚娆的气提到一半, 听到四九的声音差点郁闷的撞头,她不过想说句话,怎得那么曲折啊。
见楚娆止住声,祁苏收神抬眼看向门边,四九正抱着一床软被,“公子,林姆妈说你要加一床被子,让小的来问公子这条够不够厚,要不要再换?”
“不是我。”
祁苏转身顺道看向楚娆,“京府不比扬州,你昨日不是嫌冷,这条加了可还够。”
楚娆垂着头:“够吧。”
四九应声离开,祁苏见楚娆一副看到被子就蔫儿掉的样子,实在有些不明所以。
“你方才要说什么。”
“没有了。”
楚娆无声地叹息,她看了祁苏一眼,算了算了,还是别说了,祁苏都给她送被子了。
她觉得,他大概是当真喜欢独住。
怏怏不乐地回到房里,看着床上果真多加的一床软被,楚娆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紫烟方才见四九进来时就想笑,她家公子和夫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别扭的很。
“紫烟,你说祁苏是不是暗示我,他喜欢一个人住。”
“怎么会呢,夫人,公子就是关心你,他对自己都还没这般上过心的。”
“嗯,可是他有多喜欢我呢。”
楚娆自从越过前世之死的那道槛之后,一直以来都活得很高兴,但是偶尔也难免会想,祁苏对她是喜欢还是感激,除去她在晋城做的事,她对于他或许也只是不讨厌?
紫烟生怕楚娆钻牛角尖,忙劝道,“夫人,莫要多想,反正公子就您一个,日子长远呢。”
“嗯,也是。”楚娆不是纠结的性子,被紫烟一说复又开心起来,也亏她心大,很少做自寻烦恼的事。
心情恢复舒畅,没怎么用晚膳的楚娆有些馋嘴。
“紫烟,我白日里多买的那串糖葫芦呢。”
“夫人,您都沐浴好洗漱完毕了,再吃糖,牙会疼的。”
楚娆心里痒痒,但自觉紫烟说的对,嘟着嘴道:“你先拿过来,放在桌上,让我看看也好啊。”
紫烟拿她没办法,只能笑着去把冰糖葫芦拿了过来。
楚娆也当真没动,就将它放在桌上看上几眼,想着明日一早醒来就能吃到。
冬日天黑的早,楚娆白日逛了一路,腿脚发酸,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大概是在三更时分,她被阵阵细索的声音闹醒。
“紫烟?”楚娆朦胧之间闭着眼轻喊。
她以为已至清早,紫烟过来服侍,可喊了两声都没回应,睁眸一看窗台,外头天色还黑着呢。可不是紫烟,还能是谁。
夜色中,楚娆瞬间清醒,她眼睛突然睁大,待看清桌上动着的活物时,“啊!!!”
祁苏晚膳后回到房里,摆了一半的棋盘,就想起楚娆今日的奇怪之处。每落了一颗子,棋子上都好像看得到她无故委屈的神色。
可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单给了一床被子,她又在气哪般。
女子的心思,到底为何这么难懂。
夜色渐深,可祁苏躺在床上一丝睡意也无,睁着双眸看着头顶的暖色绸帐。
“啊!!!”
突然,隔壁传来楚娆的尖叫声,叫声是难以言喻地凄厉苦楚。
祁苏心下一凛,外袍都来不及披,大冷天一身单层银白的绸缎xiè_yī就急忙冲向隔壁。
门被‘嘭’的推开,祁苏的心跳都几乎要停滞,直到看到好端端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楚娆时,他才终于喘上了一口气。
心绪起伏太过,祁苏扶着木门站的有些不稳。
方才听到尖叫声,他情急之下都没来得及细思,自从晋城一事之后,明明他已经加强了戒备,有卓蔚在周边护卫,按理也不会有歹人能进来。
虽然他看不清楚娆发生了何事,但至少是没受伤害的。
“祁苏。”楚娆抱着被子缩在角落里,听见开门声,苦瘪瘪地看向站在门口的男子。
“怎么了?”
祁苏朝楚娆走近,声音带着沙哑,他失眠彻夜,又被她吓一跳,此时就算想柔声安慰,都没办法。
直至坐上床沿,祁苏怀里立刻涌进了一个白白的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