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苏,我敢保证,这世上只有这一个黑珊瑚棋盘。”
长乐得意地说道,她出身尊贵,许多东西,平民是送不起的,但她可以,只要祁苏想要,她都能给。
在众人的赞叹声下,祁苏只是先将楚娆拉近自己身侧,然后才抬眸冷淡开口,“公主的礼,我不会收。”
长乐的笑容僵在脸上,“怎么会,你若是不想要,何必昨夜加急送了帖子来。”
她昨晚是真的高兴,这些年,祁苏第一次主动寻她,她还以为是他终于开窍,看到她的好,今日她盛装出席,就是想让祁苏多瞧她几眼。
她不介意祁苏休了楚娆再娶,她真的不介意。
长乐不甘地看了眼楚娆,也不顾在场还有旁人,继续道:“祁苏,你对我就没有半分情意?”
她努力这么久,石头也该开花了。
楚娆紧张地抬头看了眼祁苏,祁苏没有停顿,回答的直截了当,“不曾。”
“你……!”
“公子,我来啦!”
卓蔚充满少年活力的声音横空打断满院子的面面相觑。
所有人看向院子门,只见一个护卫模样的少年,正风风火火地指挥着身后十余仆从,仆从们搬着大箱子,统共有六个。
在场人等叽叽喳喳讨论,方才的热闹还没看完,这下又来一波。
祁苏抿唇掀眸,视线掠过木箱,最后落到长乐身上, “这就是我请公主的来的原因。”
“这是……”什么?
长乐不明所以,在场的宾客更不用说。
只听卓蔚一声令下,下人们同时翻开大箱,里头满满是蓝皮书简,垒的整整齐齐,长乐这才发觉,那些正是她命人在街头散播的棋谱拓本。
“祁苏,你……”
“一万二千册,尽数在此。”
“祁苏你到底是何意思,我是不会带回皇宫的!”
祁苏说完便不再看向长乐,而是朝着卓蔚干脆地下令,“烧了。”
“是,公子。”
什,什么?!长乐一脸错愕地呆愣住。
所有人,眼见着木箱上火光熊熊燃起,五六个大箱子同时放火连成一片,熯天炽地,灼热气流瞬间逼退不小心站在木箱边上的宾客。
不止他们,楚娆也是惊讶地将嘴张成了小圆,方才在内院,她送给祁苏时,还觉得祁苏说的所谓孤本只是说的好听。
原来,他昨夜一晚上不在,就是在忙这个。
在场的人都不蠢,显然知道个中自有缘故,但公主的笑话,可不是那么好看的。最初或许还有玩笑心思,到后面,众人纷纷借故走离,最后只有长乐依旧不甘地站在原地。
她长这么大,要什么没有,只有祁苏是她这些年的执念,到头来一场空,还被如此绝决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
“祁苏,你费劲心思烧光这些,只是为了还她一个孤本,值得?”
祁苏对上的她的视线,一字一顿,“何止值得。”
长乐咬牙切齿,“你凭什么对她那么好,就因为一纸婚约?”
呀,她又提到了,楚娆紧张地低头,心跳地飞快,她竖起耳朵,想听又有点不敢听。
未几,身侧男子温凉如初春湖水的嗓音一点点落入她的耳朵。
“她与我的确有婚约牵绊。”
楚娆闻言有点颓然,手指不自觉绕上披风的衣角,祁苏余光看到她的细索动作,几不可见地笑了一声,继续道:“可心悦之人,恰为我妻。对她好,不该么。”
第97章
六月大暑, 京府的烈日炽热得像火,烘烤着大地, 蝉鸣不住地在枝头发出破锣碎鼓的叫唤声, 扰人心烦。
赐封之日后, 长乐公主心灰意冷, 再没作出其他动静,祁家发生的事,不知被谁渲染了一通传到街市,依着事实添油加醋一番,清陵侯爱妻如命的传闻甚嚣尘上。
但很快, 传闻便被遮盖了过去,五月十六, 皇帝崩殂, 举国哀悼。
在月余暗流涌动朝堂较量之下,瑞王成了最终的获胜者,跳过守丧的限期, 他下令直接进行登基大典。虽然有违祖制,但瑞王不是先皇嫡子,而是先皇哥哥的长子, 是以无人敢提。
朝权更迭, 外头形势混乱,祁家却还是一团祥和,新建给楚娆用的避暑水机业已打造完毕。
室外有水车,将凉水输送至屋顶暗格, 水机藏于隔板之上,木械相互碰撞,水流顺着屋檐滴下,泼下的水带着绿草清香,又清凉又舒服。
不但如此,水帘下的池子还安置了扇轮滚动,使房内阵阵凉风。
楚娆坐在凹陷水潭前,小脚丫探在水里,旁边则是和她并排坐着的楚绥,兄妹两一人拿着一碗冰凌,用小勺捥着吃,动作出奇的一致,看的紫烟时不时偷笑。
“楚娆,你吃那么多冷的行不行的,我都快吃完了,给我好了。”
楚绥边说边要拿,楚娆皱眉把手一藏,鼓着腮帮道:“你要吃再找紫烟拿去,别抢我的。”
“嘁,小气。”楚绥放下冰凌碗,摇扇勾唇笑笑,他也不是真想吃,但是逗逗楚娆还是挺开心的。
“你真的不肯去芝罘岛?”楚娆侧头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