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走了黄莺身边所有男人,而他,却并不是最适合她的那个。
一切尘埃落定,似乎只要他再加把劲儿,再努力死缠烂打一回,黄莺就能对他说出喜欢。
关键时刻,陈柯想到的却是他寥寥可数的寿命,他即将面对的惨淡的人生。
或许从一开始,他便不该拉黄莺入局。
所以当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黄莺顾自消沉时,陈柯痛苦得犹如心掉进滚水中,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他的神色却是那样平静。
送她回家的路上,陈柯时刻不停地在思索,在奔逃,在冲破。
可最终,他失去牵住她的手的勇气。
又是一样深沉的夜,吹着同样轻柔的风。
上次他对她表明心迹,以为这样的风景便是最美好,因为有她同看。
此刻,他却觉得,这夜色向来漫无边际,似要将人吞没。
风拂过的时候,陈柯向黄莺道别。
黄莺没有动作,看他一步步走远。
风止息,陈柯听到她在身后,很近又很远,声音缥缈:“陈柯,你还回来吗?”
叹息为空荡荡的夜添了一丝落寞的和弦。
陈柯回过头,用尽生平最大力气,向她表达无尽喜悦。
他说:“黄莺姐姐,想好了的话,就来香港找我吧,我会一直等着你。”
就这样吧,哪怕不能相爱,也请将这份无尽的等待施舍给他。
有了它,短暂的往后余生尽管冰凉一片,也能稍微发亮,就像今晚的月亮,就像他没看见的她,还有她脸上的泪光。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个难题
第94章 祭奠
陈柯飞回香港那天,黄莺没去送别,早有心理准备的陈柯没有露出失望,非常潇洒地和姐姐、姐夫告别。
回去的路上,苏念狸愁眉不展,一是因为她搞不懂陈柯和黄莺到底怎么回事,二是因为陈柯没回家直接回了学校,明显是在逃避每年的例行体检。
今年是陈柯接受肾移植后的第十年,如果不出差错,他还有第二个十年可以期待,可如果稍有差错,就是终结。
赵川洲看她沉默寡言,轻轻握住她的手,笑着问:“这么快就想小舅子了?”
苏念狸被他逗笑,想了想说:“哥哥,我们明天结婚好不好?”
一个急刹车,赵川洲受到不小惊吓,好奇地问:“怎么这么着急?”
惹了祸的苏念狸理所当然地解释道:“早点结婚,早点办婚礼,早点过日子啊。”
赵川洲捏捏她的小鼻子,气乐了:“要等阿姨过来,两家见面定下日子才行,看你心急的。”
关于这些礼节,苏念狸自然是知道的,她没办法告诉赵川洲她心急的原因,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那些担忧究竟会不会成真。
关于婚礼日期这一点,王莉倒是和苏念狸心有灵犀,当她兴冲冲将写着九月九号的红纸拍到桌子上时,苏念狸立刻反应过来,“一个月后?”
王莉乐得合不拢嘴,“没错没错,时间是有点紧,但是没关系,我已经订好喜宴了,明天你们就去领证、试婚纱,彩礼什么的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亲家母过来拍板!”
赵志强也跟打了鸡血一样搓着手,“明早晨练我可有得吹了!”
赵川洲和苏念狸对视一眼,发现苏念狸有些害羞得躲过了他的注视,他忍不住偷笑着想,某人在车上时那么心急,怎么事到临头又怂了。
谈婚论嫁说起来简单,真准备起来也是够累人的。
按照王莉的规划,两人一大早赶去民政局排队,等真正拿到结婚证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还没来得及从飘忽忽的感觉中恢复,王莉一通电话又将两人送到了婚纱店,手忙脚乱试完礼服,不知哪里来的摄影师突然打电话说请他们明天去店里挑拍摄系列。
至此,两人都已深刻体会到王莉急切的心情,幸福中掺杂着无奈,也只能接受了。
一周后,章玲抵达北京,原本说只有她一个人过来,去接机时才发现陈锋也在,这可吓坏了王莉和赵志强。
他们拘谨地问好,明显还带着心结,陈锋痛快地和他们握手,笑着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全是为了孩子。”
章玲保持着一贯的清冷作风,苏念狸为了缓解尴尬,难得主动牵住她的手撒娇:“妈妈,一路累不累啊?”
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欣慰和笑意,章玲拍拍她的手,难忍心酸地说:“不累,放心吧。”
“亲家母,快上车,咱们回家看看。”王莉壮着胆子上前招呼,章玲深呼吸一下,点头致谢:“辛苦你们了。”
这句辛苦包含了太多未及说明的情绪,苏念狸明白,她的母亲在尽力表现得平易近人。
一行人进入遛鸟胡同,委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赵家沉寂多年,许久没有这样的热闹了。
金达站在自家院门前眺望,见那个曾经他很欢喜的姑娘幸福地被众人簇拥着,终是苦笑着叹气。
“小达,看什么呢?”母亲在背后询问。
金达眼神飘忽地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看小猫儿呢。”
是的,至少他还有小猫儿可以回忆,哪怕今后只能与长大的她笑着寒暄,也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