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林鱼鱼狠狠敲碎自己的面具。有难堪、惊怒,更多的是了悟。怎么能痛不欲生?怎么能就此否定以前的自己?看似决烈,其实不过在逃避。他朱赤还很多事情要做,他得振作!
借着小六提的弱光看去,鱼鱼发丝稍乱,双眸笼层水气,双唇因激动而绯红,夜色渲染下整个人如诗如画,竟竟竟,美得不可言喻!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吓得朱赤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又跌到地上,幸亏小六扶得稳。
大惊。
--这林鱼鱼,竟会让他觉得“美”????
--这林鱼鱼,竟会让他觉得“美”!!!!
别误会,朱赤绝不是第一次看清鱼鱼的样子。记得不?他可是与鱼鱼有过“短兵相接”的,早在那片倒霉的竹林鱼鱼骑在竹子尾上朝他头顶压过来,他就“此生不忘”的记住了鱼鱼模样--脏兮兮、尘扑扑,坐没坐样、站没站相,说一句话笑三下。及至开沙府潮平阁赤祼相见,他更是一眉一眼地推翻“头发没绑,脸上干净,衣服也换了”种种不同,扬言“哪怕你化成灰,本王也认得出哪一堆是你!”
由此可见,他早就牢牢记住林鱼鱼。可是,但是,真的是,他从来就没有觉得她长得好看啊!这话不太对,他的审美观挺正常,他知道她长得好,就像宫里那些妃子一样,都是美人,可是,但是,真的是,他对这种美早习已为常,从来就不认为林鱼鱼有何特别。
偏偏,在这个黑灯瞎火的地方,在她狠狠骂了他“没有资格”后,他觉得,她竟然竟然竟然美得--不可言喻。
不可言喻的意思就是,他根本找不出任何词句来形容她。
找不出任何词句的意思,在此之前没有人看过这种美。
没有人看过这种美的意思是,既然没有人看过,他朱赤就更没见过。
--天!
朱赤摇摇欲坠。朱赤无力□□。朱赤开始头痛。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第17章 (十四)柴门事件
鱼鱼把话说完,心里那股气还蠢蠢欲动。狠狠瞪朱赤,发现对方又不像还有高见要发表。眉一扬,很是郁闷:“我话说完了,先走。”
一转身,说走就走。
“鱼姑娘...”小六急惶惶追来:“鱼姑娘,你不是说爷中了毒吗?这...”
“哦,你不说我倒忘了。”鱼鱼很酷地朝小六勾动食指,这动作师从岐封镇春大老板:“耳朵过来。”
小六忙把耳朵递过去,脸上一副壮烈:鱼姑娘此刻心情不妙,爷!就让小六来力挽狂澜!
“记得哦,我只告诉你一人!”鱼鱼瞄瞄朱赤有气无力加茫然无措的死样子,确定他那对耳朵没跟着过来,方用“轻若蚊语”的声音道:“我上次的药丸还有一点药力在猪猪体内,最多再吐几次,毒也就清了。”
“啊?爷的毒已经解了?”小六惊得“声若洪钟”,方圆百米清晰可闻。
“小、六!”鱼鱼咬牙切齿的声音也方圆百米清晰可闻:“信不信我很擅长放毒?”
“信信信!鱼姑娘无所不能天下第一空前绝后举世无双...呵呵呵呵...”移形换位跳到朱赤身后:“鱼姑娘走好!”
过河拆桥啊!天理不容啊!人心不古啊!鱼鱼含恨而去。灯笼微光有限,五米开外即黑不隆咚。忽听一声砰加一声唉哟,小六脸提灯笼的手一颤,颊上某块肉肉扯动:“糟,鱼姑娘又跌了...”
“又?”朱赤按住太阳穴,有气无力地。
“鱼姑娘说晚上看不见东西,所以一般走屋顶。刚才小六几次没跟上,鱼姑娘就跌了几次。”
“笨。”练武之人还跌...岂止是笨,简直天下第一笨。猛然回神:“阿三.......”鱼鱼不是小药王吗?不是带了一身的药吗?那么阿三...
顾不得心底的别扭和小六的惊讶,这辈子,怕就没用过这么快的速度,转瞬间人已追了出去:“林,林...”豁出去了:“林鱼鱼站住!”
刚冲出那么几步,脚下一软踩到什么,事发突然而冲的速度太快加上心神不宁,竟破天荒止不住身形往前裁去。而更突然的是,有个恶狠狠的声音就在底下:“刀呢?我要杀猪。”
这么一阵动静,小六忙闻声赶来,灯笼一晃,呃,赶紧调头:“爷,鱼姑娘,小六什么都没看见。”
真的,苍天可证,衣衫不整的爷整个压在头冒青烟的鱼姑娘身上,一个如此具有观赏性历史性珍贵性的场面,他小六尚没福份看到。小命要紧,他只看到一只猪压到一只鱼...阿弥陀佛,跟着鱼姑娘启用某个字眼纯属情非得已,善哉善哉。
天知道,为了按捺住转身看这一猪一鱼的念头费了小六多少年定力,耳听一阵类似拳打脚踢的声音之后,终于听到一个较为正常的声音:“叫我站住干什么?”
“救人。”
“谁?”
“阿三。”
“哪里?”
“跟我走。”
“哼哼。”
标志性哼哼出来时,鱼鱼已经站到小六跟前,满眉满眼的懊恼和气愤,真担心她再跌上一次这些懊恼和气愤就会挤爆这个ròu_tǐ。一把抢过小六的灯笼塞朱赤手中:“快点带路!”